一声,众人的视线也往杜丹萝身上探去。
只见方才还好端端的她此刻却已弯下了身子,惨白着脸不断呕吐。
荣氏回辽恩公府时面色阴郁不已。
杜丹嫣走来花厅给嫡母请安,荣氏本是懒怠搭理她,可忆起她对李氏的承诺,便耐着性子把杜丹嫣唤到身前,“你不愿嫁去伯恩府做续弦,那我问你,齐国公府的妾室你愿不愿做?”
以辽恩公府如今的权势来说,将个庶女送去齐国公府做妾实在是有些跌份。□□/氏本就疼爱杜丹萝,且还因幼时的事对她多有歉疚,是以不得不多为她打算几分。
齐衡玉总不能一直无子,若是让外头的良妾生,倒不如让杜丹嫣去生。
左不过赔进去个奴婢生的庶女罢了,他们府上可还有四个庶女呢。
忆起那位英武郎秀的姐夫,杜丹嫣忍不住靥间一红,她羞赧得好半日都抬不起头来。
荣氏没了耐性,追问道:“你若不愿,我再替你另择个夫婿就是了。”
没等她说完这话,向来胆小的杜丹嫣却不知从哪儿生出来些勇气,只见她直视着荣氏威势积重的面容,答道:“回母亲的话,嫣儿愿意。”
明日便是杜丹萝的生辰。
齐衡玉思忖了半日,还是打算如往年一般送盆名贵的兰花当贺礼。她爱孤高自赏、清高自许,便让她与兰花作伴,也好解些烦闷。
静双与落英两人立在书房桌案前听候差遣,便见齐衡玉手里把玩着羊脂玉兰环佩,身前灯盏晕出的光亮摇摇晃晃,让人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半晌,齐衡玉才盯着手里的玉佩讥诮一笑道:“她那般厌我,我送什么都一样。”
说着,他便把这羊脂玉兰环佩往多宝盒里一扔。
静双认得这环佩,正是世子爷与夫人定亲时的信物。眼瞅着世子爷好似不甚开怀的模样,他有心想劝一劝,却听外间响起了双菱的声音。
“世子爷,夫人请您去松柏院一叙。”
话音甫落。
书房内霎时鸦雀无声。
这还是杜丹萝进门三年以来头一次派人来请世子爷去正屋,如今外头夜色沉暮,请去正屋是为了何事再明显不过。
落英忙笑道:“爷快些过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齐衡玉坐在扶手椅里岿然不动,虽不曾立时答话,可他那叩在桌案上微微颤动着的指节却显露出此刻他汹涌的心潮来。
这是杜丹萝第一次向他低头。
他缓缓从扶手椅里起身,方才走到外间的廊道上时,却见外院的角门处跑来个眼熟的婆子。
夜色迷蒙,当关婆子一径跑到齐衡玉身前时,他才忆起这婆子是在竹苑伺候婉竹的人。
可竹苑里的婆子怎会好端端地来了齐国公府?
“爷,姑娘发了高热,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还请您过去瞧瞧。”关婆子颤抖尖利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说:
女二的人设也很丰富哒。
结局也安排好了,放心!
怜惜 心疼她、怜惜她。
关婆子大汗淋漓,藏着哀求的眸子在迷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透亮,她是齐国公府的家生子,却因性子憨直和善而时常被别的仆人挤兑。
她偏偏就是这样莽直的性子,此刻也为了婉竹来势汹汹的病情着急。
齐衡玉立在檐角宫灯之下,身形颀长,夜风打着旋儿般拂来,卷起他似蝶翼般的衣摆,衬得他格外清贵孤傲。
他望过来的眼里清冽无澜,仿若一波泛不起涟漪的潭水,叫人瞧不清它池底的光景。
关婆子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静双,你亲自去回春馆跑一趟。”齐衡玉吩咐了一声,便越过了关婆子,一径往松柏院的方向走去。
静双瞧着关婆子呆呆懵懵的神色,边目送着齐衡玉的身影淡隐在夜色之中,边说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您只去门房那儿寻我就是了,何必闹到世子爷跟前?”
余下更难听的话语静双没有说出口。
譬如婉竹只是个外室,她生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世子爷怎么会在意?
更何况还撞上了世子夫人邀爷去正院留宿。
这外室,就更不值一提了。
关婆子叹了一声,讷讷地应下。
齐衡玉脚踩在九曲十八拐的回廊之上,每走的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锦靴踩在泰山石上砸出的沉闷声响如惊雷般炸开在他的耳畔。
身后的落英见他脚步匆匆,只以为是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松柏院与夫人见面,不曾想此刻齐衡玉脑中闪现的是那雨幕连连的夜里,婉竹蹲着身子为他止血的模样。
那般小心翼翼、那般忧心忡忡,动作细致温柔地如春风拂面一般。
齐衡玉顿住了步子,回身望向漫无边际的夜色里,凝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松柏院的大门近在咫尺,门前的仆妇们提着灯笼来回张望,好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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