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婉竹后,淩肃正又瞧了眼坐在扶手椅里一个劲饮茶的清河县主。
齐小公爷的贺礼本该由正妻来转达,可今日却偏偏是个妾室来送这多宝阁,最注重礼仪礼法的齐老太太也充耳不闻,只含笑望着他们的方向。
淩肃正便忆起了新婚当夜妻子肿得唬人的嘴唇。且他隐隐约约听说,妻子嫁妆里的金丝楠木料子都是辽恩公夫人赠予的。
莫不是,妻子嘴唇上的惨状与清河县主有关?
花厅内的氛围实在太过诡异,仿佛是齐国公府所有的长辈故意给杜丹萝没脸,这才会抬举婉竹这个妾室。
淩肃正瞧出了些端倪,却是不敢多言。
齐容燕在打开红漆木多宝阁时视线无意中与婉竹相撞,她便顺势在淩肃正高大身躯的遮挡下,用微若蚊蝇的声响对婉竹说:“多谢。”
若不是婉竹在家宴前给她递了信,那一满杯果酒她早已喝了下去,一个不巧毁容是小,丢了性子才是事大。
她既逃不开这一场算计,便只能抿下一点点掺了桃粉的果酒,而后换来值一千两的金丝楠木木料。
嫁妆越厚,她在勤伯公家的腰板便能挺的越直。
如此想着,齐容燕再度将盛满感激的眸光递向婉竹,婉竹却还是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既不挟恩相报,也不默然冷淡。
齐容燕想,婉竹与她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靠着自己在这府里摸爬滚打,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份比婉竹高上许多,便不必用尽手段、多费心机,只需在紧要的关口使些小聪明罢了。
可婉竹却不一样,她每走一步总要想清楚前路与后路,若是行差踏错了一步,便再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大姨妈第一天上吐下泻
少的3000补在明天
一更 纳荣三小姐为妾(上)
杜丹萝走回松柏院的步子无比沉重, 髻间的珠钗因这紊乱的步伐而撞得叮当作响,身后的杜嬷嬷一脸的难色,正忖度着该用何等言语来安慰杜丹萝。
她张了张嘴, 只能瞧见杜丹萝怒意凛凛的背影, 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一个妾室竟越过正妻替齐衡玉将贺礼赠给三姑奶奶, 纵然里头有齐老太太存心要敲打杜丹萝的意思, 可这一番行径着实把杜丹萝这个正妻的脸皮踩在了脚底下。
齐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是人精,短短一个时辰内,花厅内的消息便已传遍了阖府上下。
“母亲让我去讨好老太太,可结果呢, 她竟这般抬举那个妾室, 将我的脸面置之不顾。”杜丹萝难忍心中的愤慨,倏地立定了步子,回身望向了杜嬷嬷这一伙人。
杜嬷嬷忙去瞧回廊内外伺候的下人们,见都是信得过的丫鬟仆妇后, 才松了口气道:“夫人有什么话还是进屋里再说。”
家宴一事让婉竹反将了她们一军,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帮, 她们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毫无根基的妾室?
荣氏手段狠辣,一揪便揪出了采月这个叛徒。
不巧的是,采月有一把极擅于唱念做打的妙嗓, 那康平王又是京中有名的爱戏之人, 齐容燕大婚之日他便点名要采月为他吟唱那一曲赫赫有名的《金玉奴》。
唱罢, 意犹未尽的康平王还向齐国公出言讨要了采月, 齐国公倒是不曾擅自做主, 只问起了辽恩公的意见。
康平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且又是个出了名的闲散王爷, 陛下待这个胞弟更是亲昵无比。
辽恩公自然不愿得罪了康平王, 立时便向荣氏讨要了采月的卖身契,毕恭毕敬地赠予了康平王。
杜丹萝虽恨不得把背主的采月千刀万剐,可她也知晓孰轻孰重的道理,只得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进了松柏院的正屋后。
杜丹萝不由分说地便把梨花木桌案上摆着的茶盏碗碟都一股脑儿地挥砸在了地上,因这凌然的怒意,鬓发上的珠钗也颓然滑落,花钿随之摔了个粉碎。
“夫人仔细伤了手。”杜嬷嬷心疼不已,立时上前去拦住了杜丹萝,小心地劝哄道。
杜丹萝却挣开了杜嬷嬷的手,只怒目望向她:“母亲可说了法子?”
杜嬷嬷望着此刻被愤怒侵蚀的再无半分往昔的高雅清贵的杜丹萝,一颗心碎的不成模样,对婉竹的恨意也升至了顶峰,“太太说了,那位荣四小姐已在进京的路上,约莫再等个日就到了。”
听得此话后,杜丹萝姣美的面容上也不见半分喜色,短暂的释然之后便是一波一波袭上心头的哀伤,她颓然地坐在了团凳上,自嘲般笑道:“我与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荣四小姐与采薇不同,她一旦进了齐国公府,便是实打实的贵妾,打杀不得、欺辱不得,只能收拢。
杜嬷嬷在一旁心痛不已,想起这些年杜丹萝吃过的苦头,再到今时今日迫不得迎个贵妾进门,实在是身不由己,一时便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齐衡玉去剿匪至今未归。
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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