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婉竹主仆的空寂大师正盯着手里的信笺出神,身前的金身佛香正一脸慈祥地望着他,让他在一瞬之间烦忧不已。
“师伯。”镜音大师从插屏后绕了出来,视线望向婉竹离去的方向,疑惑的话已说了出口:“您与那位施主嘴里的月施主有过什么瓜葛?”
空寂大师一脸的难色。
他并非自小便在安国寺内修行的僧侣,在成为和尚前,他也曾是俗世凡尘中的一员,有几桩剪也剪不断的尘缘。
如今他已六根皆空,可这些尘缘却依旧不肯放过他,总是要在穷途末路时写信让他相帮。
镜音大师仿佛从空寂大师的脸上读出了所有的答案,他念了声佛,声音低冽地劝道:“师伯既已斩断前缘,何必再自堪其扰?”
正如他,既是知晓自己错了缘,便要回头是岸,不再沉溺其中。
“镜音。”空寂大师的嗓音里仿佛掺杂了几十年的沧桑,“师伯这一世不负众生、不负佛祖、只独独负了她一个人。”
说罢。
他也不管镜音大师听得此话后的脸色有多么的讳莫如深,便立时打开了那信笺,将上头娟秀的字迹揽进了眼底。
作者有话说:
好像有可能可以恢复评论区,我已经给编辑留言了,等待周一的回复中。
二合一 婉竹受罚。
金澄澄的晚霞笼在翠帷马车的帘帐上, 婉竹坐于软垫之上,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从空寂大师那儿求来的福包,满心满眼地企盼着能早日怀上子嗣。
回齐国公府的路上, 金玉与容碧也极罕见地温声相谈了一番, 说的则是齐国公府的旧事, 隐隐约约间提到了月姨娘的来历。
原来月姨娘曾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可因江南贪墨案的牵连,举家抄家下狱不说,连她也沦为了人人可欺的官奴。
昔日的旧友姻亲们都撇清了与月家的关系,月姨娘的未婚夫婿也不见了踪影, 在教坊司充为官奴的这两年里, 她尝遍了人情冷暖。
后来,齐国公在一次酒宴上对能歌善舞的月姨娘一见倾心,不过几日功夫便销了月姨娘的奴籍,将她带回齐国公府妥善安置。
“老太太不让月姨娘有孕, 约莫也有她在教坊司做过两年官奴的原因。”金玉叹息着说道。
婉竹却不接这话茬,神色间虽有片刻怔愣, 可直到马车停在了齐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旁,她都没有对月姨娘的经历点评过半个字。
她从二门进府,一路畅通无阻地绕到了碧桐院, 甫一进门便听到了碧珠与芦秀喜意洋洋的欢笑声。
撩开珠帘一瞧, 便见大大小小几个丫鬟都搬个小杌子坐在明堂中央, 笑盈盈地瞧着软袄上的毛茸茸的小白兔, 芦秀正拿着一捆切碎了的菜根子喂给它吃。
碧珠则在一旁龇牙咧嘴地说:“它不吃菜叶子, 吃那地里刚挖出来的红萝卜。”
婉竹进屋时撞见的便是这样热闹非凡的画面, 丫鬟们听到她的脚步声后立时收起了笑意, 碧珠去抱地上的小兔子, 芦秀则着急忙慌地收拾起了散了一地的菜叶菜根。
“别怕,你们继续说笑就是了。”婉竹赶在日落西沉时回了齐国公府,丫鬟们也是难得松散了一日,她倒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动气。
倒是金玉瞪了好几眼碧珠与芦秀,瞧着乱糟糟的正屋,便多嘴说了一句:“张嬷嬷告假回家,可关嬷嬷还在,你们就敢这样吵闹,若是让别的院里的人听见了,还以为姨娘不会约束下人呢。”
两个大丫鬟中,就数金玉性子最严苛,容碧则是个圆滑的老好人,待小丫鬟们和声和气,再没有横眉竖目的时候。
碧珠与芦秀暗自撇了撇嘴,尤其是性子如暴碳般的碧珠,在路过金玉身旁时已微不可闻的声响说了一句:“姨娘都没发话,要你在这儿插着鸡毛当令箭。”
声音虽小,可金玉却把她的话听了个清清纯纯。
她脸色陡然一变,霎时便要与碧珠争辩,却被碧白抱住了胳膊,笑着劝道:“姨娘也累了一日,正是疲累的时候,咱们也安生些吧。”
谁知素来与她有说有笑的金玉却啐了她一口,只道:“要你在这拉偏架。”说罢便往耳房的方向走了出去。
婉竹并不把丫鬟们的这点小口角放在心上,她在乎的只是空寂大师对她求子之心的那句点评——“过犹不及。”
她想,是否是她日日夜夜把子嗣一事挂在心头,为了此事摧心挠肝,才会这么久了都没有半分消息?
思及此,婉竹便让容碧给她泡了一杯能静心凝神的六安茶,喝下大半后才用了晚膳,在碧桐院附近的竹林里散步消食后便让碧白摆好笔墨纸砚。
研了磨后,便照着经书一笔一画地抄写了起来。
碧桐院内的丫鬟都知晓婉竹在抄写经书或是看书写字的时候最求安宁,绝不能出声叨扰她。
丫鬟们屏声静气,连脚步声也放轻了几分。
可那软袄上的白兔却是“胆大妄为”地吱吱叫唤了几声,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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