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她心里齐老太太这个婆母有勇有谋、手段了得、目光毒辣,仿佛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的事一般。
连齐老太太都觉得此事这般棘手,李氏便更没有了主意。
齐老太太陷在紫檀木扶手椅里,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下,身影显得格外佝偻,面容也染上了几分憔悴之意。
她望向下首英姿焕发的齐衡玉,为这个孙儿感到骄傲的同时,也不免叹息着道:“是你老子太平庸,又碍了你的官途,让圣上想升你的官都没法升。”
这事兴许也是个契机,经此一事后让齐国公渐渐地淡出官场,也能正式让齐衡玉挑起齐国公府的大梁。
老太太的话像沉闷的佛音捶打着齐衡玉的心,他没有因老太太的夸赞而洋洋得意,而是说道:“同朝为官的父子并不只有我们齐国公府,只怕是有人眼热我们府上的富贵,存心在背后恶心我们呢。”
他说这话时眉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冷厉。
齐老太太便摆了摆手道:“你去仔细查查,这样的事你祖母我就不操心了。”
这一番夜话之后。
齐国公夜夜宿在月华阁里,只有月姨娘身子不适的时候才借故去酒楼买醉消愁,好几个小厮前仆后继地跟着,却还能让喝的烂醉的齐国公摔在了水沟里。
通身上下脏污无比不说,还摔伤了腿。
齐老太太闻言大怒,恼怒儿子不争气的同时又把怒火都发泄到了小厮们身上,把小厮们痛打了一顿后便吩咐李氏与月姨娘等人好生照顾齐国公。
一回朱鎏堂,脸色铁青的齐老太太便唤来了心腹嬷嬷,只说:“你拿着我的名帖去安国寺走一趟,将空寂大师请过来。”
齐国公府内接二连三地出事,纵然齐老太太这般刚硬倔强的人也心生惧怕,不得不借由佛祖之后来驱一驱府里上下的晦气。
结果这一驱倒真是驱出了个“晦气”来。
先是府医给月姨娘把脉时诊出了她有了喜脉,府医不敢自专,便立时动身去向齐老太太禀告此事。
老太太知晓后勃然大怒,忙要让人去开一剂堕胎药来。
可坐在一旁的空寂大师却开口阻拦道:“这一胎是替国公爷挡煞的灵胎,若是堕下,于国公爷会有所妨碍。”
齐老太太的面色难堪不已,手里把玩着的紫檀木香珠险些因她的大力而碎了个干净。
可空寂大师却仿佛没有瞧见齐老太太铁青的面色一般,自顾自地说道:“贵府的确有阴私小鬼作祟,若保下这灵胎,再做上两场法事,邪祟便能药到病除。”
纵然齐老太太不希望月姨娘诞下任何子嗣,可被空寂大师如此庄重地教化了一番后,她的心便有些踟蹰不定。
她给立在她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时会意,连忙摇了摇头。
月姨娘这段时日没有出过府。
空寂大师又是这般享誉盛名的得道高僧,应该不会与她这样身份低微的妾室搅和在一块儿。
可这灵胎一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想不怀疑都难。
齐老太太正犹豫不决时。
空寂大师又说道:“这灵胎也不必养在齐国公府,安国寺的厢房可供那位施主精心养胎,灵胎日日沐浴在佛香之下,也能茁壮成长。”
齐老太太惊讶不已,便问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空寂大师沉静睿智的眸子望向了齐老太太,只道:“贫僧的意思是这孩子不必留在齐国公府里,也不必冠上齐姓,便把他养在安国寺之中,由贫僧亲自教化开智,再由佛祖庇护,他才能替齐国公挡下所有的煞劫,也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作者有话说: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其实只在乎孩子能不能平安地长大。
月姨娘也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二合一 婉竹有孕。
空寂大师离去后, 月姨娘有孕一事便传遍了齐国公府上下。
连杜丹萝听闻了这消息后,也无比讶异地问杜嬷嬷道:“不是说老太太给她灌下了绝嗣药,她这一辈子都没法子生育了吗?怎么如今又有了?”
杜嬷嬷对月姨娘并无恶感, 却也着实喜爱不起她平素的为人来, 因这事与松柏院没有半分关系, 她便也提不起兴致来搭腔, 只将手里的姜枣茶端给了杜丹萝。
“前几日身上还热津津的,这几日穿了小袄还觉得冷。夫人秉性体寒,多喝些姜枣茶暖暖身子吧。”
杜嬷嬷如是说着,便打断了杜丹萝纷杂的思绪, 她将眸光拢聚在身前泛着热气的姜枣茶之上, 被那暖融融的热意一烫,果真觉得周身的寒气退却了不少。
她方才从朱鎏堂回来,一路上也吹了不少冷风。
留在松柏院看着屋子的杜嬷嬷却已体贴细心地替她泡好了姜枣茶,等杜丹萝暖好了身子后, 她方才笑道:“老太太说过两日咱们府里的女眷都要去安国寺上香祈福,往后月姨娘便住在安国寺里养胎, 一应吃住份例都出自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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