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婉竹心里对杜丹萝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她垂下首,瞧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而后便与静双说:“你去跟爷说,就说我见了血,肚子疼的不得了,让他务必马上赶来碧桐院。”
她将“马上”二字咬的极重,唇齿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
她想,人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些逆鳞是旁人无法触碰的存在。
她的这片逆鳞便被杜丹萝触碰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二更 诬陷+把软肋露于人前。
仅仅两刻钟, 齐衡玉便撂下了手边的一切事务,向齐老太太说明了缘由后便赶到了碧桐院。
此时落英已在去请鲁太医的路上,又是提着灯盏叫二门的婆子们开门, 又是把睡下的跟车小厮们唤醒, 架着马车便赶去了鲁太医家的府邸。
齐衡玉一走进碧桐院的正屋, 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苦药香味, 间或掺杂着些恼人的血腥气。
越过层层叠叠的罗帐,他撞见了端着铜盆往外走的容碧,胆战心惊地觑了一眼那铜盆,能清晰地瞧见在昏黄的烛火下融进水里的血迹。
只是这一眼便险些让齐衡玉肝肠欲裂, 一颗心仿佛被人踩在脚底碾压成了碎泥。
他一径走到了婉竹躺在的床榻前, 见碧白和碧珠两个丫鬟红着眼替她擦拭额上的汗珠,心口骤痛的愈发厉害。
临到此刻,齐衡玉甚至不敢把目光落在婉竹身上,出口的话音也颤抖不已, 他问:“你们姨娘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碧白哭丧着脸说:“方才来了个脸生的小丫鬟,说是大太太赏赐给了姨娘一碟糕点, 姨娘便吃下去半个,结果没多久就成了这副模样。”
齐衡玉听得此话后,心中震怒的同时又终于敢把视线挪移到了婉竹身上, 只见她紧阖着眸子躺在床榻上, 脸色煞白无比, 瞧着便像是一朵失去了生气的焉花。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脸生的丫鬟送来的糕点也敢让你们姨娘用?”他怒到了极点, 便只能以冷若冰霜般的话语诘问着伺候婉竹的丫鬟。
碧珠霎时滚下泪来, 哭哭啼啼地说:“姨娘的吃食本该由杜嬷嬷来管, 可今日邓嬷嬷被夫人唤去了松柏院, 已去了好几个时辰都不曾回来了。”
丫鬟的泣声让齐衡玉心头的烦乱愈发加重了两分, 太医未赶来,少了邓嬷嬷之后屋内又只剩了个不能主事的丫鬟,乱糟糟的一团实在令人揪心。
可除了揪心之外,更另齐衡玉的心如坠寒窟的是——杜丹萝无视他的警告,再度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伤害婉竹。
荣绮语的这条命于她而言并没有半分惊醒的意思,她反而变本加厉,手段层出不穷、愈发毒辣。
齐衡玉瞥了一眼仍是不曾醒来的婉竹,掩住了漆眸里的歉疚,只吩咐容碧、碧白等人:“好生伺候你们姨娘,我会赶在太医来之前回来。”
说着,他便决绝地拂袖离去,踩入浓重的夜色时,任谁都能瞧出此刻笼罩在他周身内外的怒意。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婉竹才缓缓地睁开了眸子,她先瞧了一眼金玉手腕上的伤口,叹道:“苦了你了。”
说到底金玉也只是性子要强些,对婉竹的心却是不掺半分假意,今日既是要给杜丹萝头上泼脏水,那便一定要把苦肉计给做足了才是。
容碧端出去的水盆里装的便是金玉的血。
婉竹让碧白去取了膏药来,可金玉却摆了摆手道:“戏要演足,如今不好露出什么马脚来,等邓嬷嬷回来之后再上药吧。”
婉竹点了点头,望向金玉的眸子里既有怜惜,也有感念。
松柏院内。
杜丹萝沐浴净身之后便换上了寝衣,因日子过的实在是苦闷,这些时日她便会在安睡前饮上一杯暖酒。
烛火摇曳,杜嬷嬷一脸爱怜地注视着杜丹萝,见她神色郁郁地不愿多言,便道:“夫人快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奴婢便会把那邓嬷嬷放回碧桐院。”
今日她们劳师动众地把那邓嬷嬷关在了松柏院好几个时辰,软磨硬泡加上威逼利诱,却没有撬开她的嘴,问出婉姨娘的半点消息来。
“还以为是个多要紧的人物,在我们这虎穴里待了这么久,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杜丹萝意兴阑珊地拢了拢自己鬓边的碎发,颇为怨怪地瞪向杜嬷嬷。
杜嬷嬷便立时道:“夫人别急,咱们这布棋没有走错。那邓嬷嬷如今虽嘴巴老实,可她在咱们松柏院待了这么久,那边婉姨娘难道会对她半点疑心都没有?”
此计进可探听碧桐院的消息,退可离间她们主仆。怎么瞧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计谋。
杜丹萝听了杜嬷嬷的话也只是颔首一笑,而后便绕到了插屏后,以青葱似的玉指拨弄了几下古筝,可人却是懒懒的提不起半点兴致。
她扬首望见了插屏上多子石榴的纹样,便倏地自嘲出声道:“瞧着老太太和大太太对她这般小心的模样,也知晓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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