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处,齐老太太已是完全忘却了如清一事,她气得胸膛上下不断地起伏,既是因婉竹提起了太后寿礼一事,也是为了掩盖这其中的隐秘。
婉竹重又弯下了脊骨,向齐老太太俯首称臣后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她悄无声息地舒出了一口气,不知庆幸了多少回,齐老太太果真如她预料的那般在意齐国公府的名声。
她这个光脚的自然不会怕她们这些穿鞋的贵人,若是她当真护不住如清,便会不管不顾地把寿礼一事传到外头去,总要狠狠地咬下贵人的一块血肉才是。
婉竹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齐老太太也果真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三言两语间就把婉竹罚去了佛堂。
她也乐得自在,向齐老太太告辞后便离开了朱鎏堂,堂堂正正地走去佛堂领罚。
而朱鎏堂内的齐老太太与杜丹萝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杜丹萝是心虚又不忿,不明白齐老太太为何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婉竹。
齐老太太也懊恼不已,她是这齐国公府内说一不二的大家长,拥护长房正妻地位的举措没有半点错处,可偏偏杜丹萝立身不正,做出来的事连她也瞧不上。
单说那太后寿礼一事,若不是她死命压下不提,还不知他们齐国公府要遭什么劫。
她瞧不上婉竹,更瞧不上心气狭隘的杜丹萝,只是迫于她高贵的出身才不得已帮扶她几把罢了。
“这事祖母只能帮到你这里。”齐老太太的面容里显出几分疲惫来,她端起桌案上的茶盏,饮下一口后便朝着杜丹萝摆了摆手。
杜丹萝却是因齐老太太冷漠的态度而心生不虞,她勉力压抑着心头的苦涩,对齐老太太说:“祖母当真以为那百寿图是孙媳做的手脚吗?”
她眨着水凌凌的美眸,分明是不愿意承认此事。
齐老太太也早已料到她会咬死不认,当即便冷笑一声道:“丹萝,祖母这一辈子吃的饭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也不单单是比你多,你和你娘加起来的心眼也不够祖母使得,别以为这府里都是些蠢人。你想怎么整治妾室靠的是你自己的手段,可若是再有百寿图这样的事,不必衡玉来提和离,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有苦说不出。”
譬如说她莫名其妙的“病逝”,而后再从辽恩公府的族亲里挑个好生养的女孩儿进门,两家之间的婚事也不会有半点改变。
齐老太太打从心眼里不喜欢婉竹的做派,可尚且能体谅她一心爱女。杜丹萝起的是什么心思她没有深究,只朝着陷在怔愣里的她说:“回去吧,若是你当真想把如清养在松柏院里,就往别处使力吧。”
言外之意是齐老太太不愿意再为杜丹萝出头。
杜丹萝纵然满心满腹的话想说,可瞧着齐老太太如此决绝的神色,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等杜丹萝悻悻离去后,紫雨正巧进屋给齐老太太送了一碟厨上新蒸出来的糕点,一见齐老太太面色郁郁寡欢,便道:“怎么老太太瞧着一点也不高兴。”
齐老太太哪里是不高兴,分明是恼怒不已。只是她人老了,便是发起怒来也不会像年轻的时候那般没有分寸,即便此刻她怨着婉竹的不服管教,恼着杜丹萝的手段拙劣,也只是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罢了。
“我本是想着衡玉起了和杜氏和离的心思。若是如清养在了松柏院,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兴许也能缓和一二,可谁曾想婉姨娘却生了副刚烈的性子,死也不肯把如清交出去。”齐老太太道。
朱紫只知在一侧安静地聆听着,时不时地给齐老太太捶捶肩,而后才道:“婉姨娘毕竟是清姐儿的亲娘,只有为了清姐儿好的份儿。”
话音一落,齐老太太却是倏地一笑,话音里辨不出喜怒来,“她和月姨娘还是不一样的,若换了那个狐媚子,早就哭天抢地地把正儿招过来,扮柔弱、装可怜,生怕咱们齐国公府安宁上一刻。”
朱紫适时地住了嘴,只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齐老太太,见她脸上露出了几分疲容,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先去歇一歇吧,也别管这些琐事了。”
齐衡玉回府的时候天已擦黑。
他从静双的嘴里知晓了朱鎏堂内的变故,当即便赶去了佛堂把里头跪在蒲团上虔诚罚跪的婉竹抱了起来,也不管婆子们的阻拦声,一径走回了碧桐院。
彼时奶娘们正抱着如清在摇床里耍弄,听得婉竹和齐衡玉归来的声响后,立时迎上前道:“世子爷和姨娘总算是回来了,小姐哭闹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被奴婢们哄得止了泪。”
这可把婉竹心疼坏了,立时也顾不上自己酸胀的膝盖,硬是从齐衡玉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走到摇床前牢牢抱住了如清。
小小一团的女儿被婉竹紧紧搂进怀里,母女两人动情相拥,虽没有说出口半句话语,可周围立着的丫鬟和婆子们却也无声无息地慨叹了一番。
朱鎏堂内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齐国公府,谁人不知齐老太太起了要把如清小姐送到杜丹萝膝下养着一事。
婉竹心如刀绞,听奶娘们说女儿哭闹不止后心口更是像被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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