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没有动作。
崔河忖度了半天,才开口问了句怎么回事。
应采声跌坐在椅子上,两手遮着眼睛。
他说,我有病。
崔河愣了愣,果然,应采声在表单上写的不是玩笑话,不过是甚么病?这样顺势问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这样好吗?又挣扎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开口。
「你愿意说吗?」
「不如说,你愿意听吗?」应采声长叹一息,「一星期不是只有一小时吗?崔老师。」
崔河在諮商的时候,都习惯对学生自称老师,应采声这一席话不知是在调侃还是甚么。
「我现在是以同学的身份关心你。」
「所以你不当我是朋友囉?」
崔河吞吞口水,哽了下。应采声这样见缝插针应该不是在玩他,而是心思细腻才对。他并不是不希望和应采声是朋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未够格。
「我当然希望我们是……只是好像还不是。」
「不是的话,那只是你不接受而已。」应采声转回自己的画上,拿起笔继续描线,边说:「我明明说过想和你当朋友的。」
崔河差点爆出一句「甚么时候?」,才猛然想起,不就是昨天吗?那张纸条传来传去,应采声最后说了句「还是你跟我交朋友吧。」
他以为那是玩笑话。难不成应采声是用这种玩笑方式来说真心话的?的确,有些彆扭的人是会这么做。崔河拼命回想昨天他是怎么回答的,最后是空白。
他没有回答。在应采声牵上自己手的那一刻,就完全不知道要说甚么了。这样真是尷尬,他根本也不是不想。突然有个念头,应该自己是想要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係,或是其他……。
他赶紧抹去脑海里认为有点可怕的念头。
「我以为……你开玩笑。」
说完这句,崔河觉得能得到答案的时机已经过了。像他这样的諮商师,都习惯性地不能逼问对方,必须要对方主动提才可以谈下去,是保险,怕决裂或是更糟的情况发生。
「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应采声描完了最后一笔,拿起大擦子,擦得桌子都发出吱嘎声。
「对不起。」崔河走到应采声面前,低着头腰微弯。
应采声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崔河。
「把头抬起来。」
崔河照着他的话,同时看见应采声摘下了只有在画图时候才会戴的眼镜,让他清楚看见那对漂亮的眼睛。
或许是自己的表情很怪吧,此时应采声居然是笑的,而且不是冷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乖。」
崔河心里动了一下,有股异样的感觉涌上。是热的。
「过来一点,你太高了。」坐着的应采声示意崔河到他面前蹲下。
不蹲还好,这一蹲,应采声抚摸崔河头发的手,转移到他脖子掐着。但表情没有变,很温和的,甚至比他看过的最温和还要温和。
那是在开心,崔河看出来,应采声很开心。
应采声的力道让崔河喘不过气,却又控制得很好,没让他窒息,时松时紧。崔河闭上眼,惊觉自己不排斥被应采声掐着。用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话,他喜欢,他享受着。但肉体上的确是痛苦,他的表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没多久,应采声放手了。
「笨蛋,你太乖了。」他的脸沉下来,「为甚么我说我有病,你大概猜到了吧。」
崔河跪下咳了一阵,混沌的脑袋一下子反应不来。是精神病吗?说是躁鬱症好像又不太像,不会回復这么快。
待呼吸缓过来,崔河循着逻辑理解,加上刚才和夏青的事,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么他自己跟应采声也有差不多的毛病。只是,那个能够算是病吗?
「如果我猜错了,你可以揍我没关係……」崔河话没说完,应采声立刻笑着抢过他的话。
「你甚么都可以说,千万别对我说后面那句话,我会真的干。」
这下崔河肯定了。他跟夏青的『关係』大概就是这样。这么说的话,夏青跟自己说不定是同种人。
「你有虐待狂的倾向?」
「对。」应采声苦笑,那笑里一半是因为崔河官腔官调的用词。他说,諮商师就是不一样,很聪明。你具备了很多条件,要是再这么听话的话,他真的不敢保证会发生甚么事。「你先站起来吧,跪在像我这样的一个人面前,不怕被怎么样吗?」
崔河想想也是,这无疑是一种另类挑逗。拍拍裤管站起来,又听见应采声笑得更开。
「我不是说不要这么听话的吗?」应采声看着崔河疑惑的脸笑个不停。
「那你说『不要这么听话』的同时,我听了你的话,不也是不听话吗?」
应采声止住笑,愣了愣,「你倒是很机灵,我不玩这种逻辑游戏。」他转身去拨纸上的擦子屑,边说:「我都告诉你啦,你也知道我不是在说谎吧。怎么样,有没有得救?」
「我不认为那是病。」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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