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奉剑门远在天山,恐怕到了那里人的骨头都化成灰了;含香楼是在江南,但他要怎么跟风逸华解释自己跟这傢伙的因缘?这两处又未必有能解杜若之毒的解药,说到底,实在是没有去处。
愁肠百结,形容的就是这番景况。
自己干什么没事要还这死人脸天杀的人情?想到这里,柳秋色就鬱卒,一鬱卒,就愤愤踢了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萧珩两脚,发洩情绪。
要不是这傢伙,今天哪里来那么多事?
越想越气,越气越捺不住性子,几乎就要撇下这人让他自生自灭去;但转念一想,铁头似的脑袋还是死死抓住承诺那么回事,不知道是正派出生的良好道德还是恶习,就是无法放下不管。
既然无法放下不管,只好认份。
柳秋色一边暗暗咒骂自己的良心,一边在萧珩身边坐下来,稍稍提起自己的内息,在周身经脉环走一遍,发现尚可支持,便一手抵住萧珩心口,缓缓度气过去,帮助萧珩抵抗体内的毒性。
以杜若那性子,恐怕这毒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萧珩上次抗御得了软筋散,怎么这次显得如此危险?
柳秋色一边凝神度气,一边暗自寻思。
感受着内力的流动,似乎自己体内的毒也有蠢蠢欲动之势,免不了收了一些内力回来,这一收,萧珩体内那霸道的毒又瞬间得势,凶猛起来。
「嘖……!」
柳秋色脸色一抽,忙把内力再输过去,这一动,体内的毒反而上来了,连着沉痾的内伤,又让他呕出一口血。
现在是怎么回事?
柳秋色知道,以他的能力,此时倾尽全力只能保一人,不能保二人,体内的伤势益发沉重,连着不知名的毒,让他的身子渐渐被冷汗浸透,触手之处,萧珩的肌肤亦是如此,滑腻的汗水彷彿黏住了柳秋色的手掌,肌肤相贴之处,冰冷得令人心惊。柳秋色强运内力,周转全身,再往萧珩气海输去,一把内力给萧珩,自己这边便是一阵晕眩,险些倒下。
该如何是好?柳秋色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更别提好好静下心来运气。这毒是万万躯不出体的,两人的内伤也沉重得出乎意料,如果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萧珩或他,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谁活下来那不必说,当然是放弃萧珩这天生一副衰鬼样的魔教教主!
作这个决定是没什么好犹豫,但真要做起来,柳秋色又有半分迟疑。
好歹这人救过他一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江湖道义,剑客本色,自己若是此刻见死不救,那岂不是有违道义?
柳秋色那心里头油煎沙锅一样,忙乱得没有一个头绪,他是不想要让萧珩活,但这么做可不是要让萧珩活,而是为了让萧珩活过来好让自己算帐。
专心于彼此的内伤,柳秋色浑然没有发觉另一个人的接近,猛然一隻冰凉的手触上他肩头,大惊之下,柳秋色猛催内息,一袖就挥向那个方向!
不催还好,这一催,连血带淤就吐了一口出来!
柳秋色早给杜若伤成重伤,重伤之身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那一口血几乎带去他所有的血色,面色如纸惨白,虚晃晃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自己,软软向后倒去,没有碰到地面,却是落在一双冰冷细瘦的手臂里。
「!」
柳秋色察觉不对,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睁眼看见那双手的主人是一张清秀乾净的脸,淡眉乌眼,细鼻薄唇,眉间有一道仙气横溢的浅红玄针印,直似神仙。
这人身上有一阵逼人的寒气,和柳秋色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不同,这人脸上不带寒意,有点超脱尘世的漠然,但他身上的寒气是货真价实的寒冷,就连隔着衣裳,柳秋色都能感受到那股寒凉。
那双扶住自己后背的手,轻轻缓缓度了一流真气进入柳秋色的气海里面。
「咳……!」
那股真气不强,甚至也不十分精纯,但对于柳秋色来说还是不无小补。度了这一口真气,柳秋色那气
息也顺了,总算没有那么虚脱。
那人的双手移开,悦耳而略浮的声音轻轻飘起。
「能带着一个人从傅粉绿衣郎那煞星手里逃出来,你也真够厉害的。柳二公子。」
一边说,那人一撩丝白长袍,在萧珩身边跪坐下来,拉起了那死人脸的手腕就号起脉来:「萧大教主本来有通知我,没料到半路遇了点问题耽搁了,我才晚了这么会子。照这情况看来,他武功是被封住了……」
「你是谁?」
柳秋色问得不怎么客气,这人虽然一副神仙道家者流的仙风道骨,但是萧珩的朋友,铁定不是甚么好
东西。
「在下江离春。」
那人并不在意柳秋色的语气,一副淡然公允的道貌岸然:「『玉观音』江离春应该不至于辱了柳二公子的耳。」
柳秋色这下真是满脑子思绪不打一处来,江离春这名字他是听过的,听说此人善于机关、奇门遁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