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至观相亭,亭中却空无一人。她临高俯瞰,远处庑殿林立,飞檐重重,宁王府景致尽收眼底。美则美矣,只是这屋顶形制,开间进深,作为一个王爷的府邸有些僭越逾制。可见这宁王绝非池中之物,恐有不臣之心,王府不是她久留之地。
突然一清稚之音打断她的思绪,“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阿九回首下观,金相玉质的贵气少年正拾阶而上,其音如檐角风铃般玉击清脆,“今朝一见,我才明白这句诗的含义。但也方知用来形容阿九姐姐尤甚不足。”
阿九看到这姬聿,心中动怒,看来又被他戏耍到了,想是他假传自己父王的命令,将她诓骗来此。
说起姬聿和她的纠葛,阿九也一头雾水。可能是她失忆前得罪过他,这几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前来挑衅。别看他仙童般的壳子,面上对你言笑晏晏嘴甜如蜜,可内里实在是……
当初她认为能得这倨傲的世子殿下“青眼”,她必不是那胆小怕事、默默隐忍之人,索性就暗中回击,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阿九这次才意识到,许是反抗更让他乐此不疲。再者他不过一总角少年,又何必跟他计较,在他走到跟前时,她行礼谢道:“此处风光果然极好,谢世子殿下邀我来赏,如今我也看够了,告辞。”
“站住!”不想姬聿扯住了她的衣袖,“我让你走了吗?”
“姬聿,不可无礼。”远处有人喝斥道,阿九看去,一个身着朱紫官服的男子踏上台阶,走了过来,想必他就是宁王姬昱宸。
这是阿九失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宁王,听说他已近而立之年,但看起来竟然如此年轻,说是姬聿的哥哥也不为过。
容貌自不必多说,但他那明显着急却优雅从容的皇室风度更是卓群。
“犬子无状,请姑娘海涵。”姬昱宸一把拉过姬聿,赔礼道。
谁想姬聿不依不饶,颠倒黑白道:“我偶然路过这里,便遇人间仙色。不禁称赞姐姐绝代佳人,姐姐却视我于无物。到底是谁无礼?”全然不提他诓骗她来此之事,倒先委屈上了。
“你这般贪慕好颜色,不知道是像谁?”姬昱宸摸着姬聿的脑袋叹了口气,此时他已猜到前因后果,不理姬聿强词夺理,默契地找补,解释道:“是本王有约在先,却突然赶上政务缠身,让姑娘久等了,实在是无礼。”摆明忽略自己身着官服,刚刚下朝回来的事实。
阿九暗叹,这对父子俱是七窍玲珑心肠。正好她打蛇上棍,“王爷可是有要事找我?”
姬昱宸正巧是想同她商议,便偕着姬聿坐在亭中,郑重道:“晏姑娘,请。”
果然来了,她的真实身份。阿九思索着落座,不知道这“晏姑娘”是她失忆前告诉宁王的,还是他自己查到的,便模棱两可试探道:“王爷对我的身份知道多少?”
“四大世家之一的清河晏氏,百年维稳江湖,当今圣上曾亲书“海晏河清”四字御赐。姑娘的名字,晏清河,想必是出自于此。”
晏清河……晏清河……
阿九默念几遍,心头震颤,是了,这个名字分外熟悉,暗自咀嚼几分,便像深深隽刻在她脑中一样。看来这宁王知道很多,她故作高深道:“那王爷对我来此的目的真的清楚吗?”
“二十年前晏家覆灭后,清河姑娘便流落在外,幼年曾被赢己道所救,并与他的徒弟萧浔有了婚约。你一心爱慕萧浔,奈何他心有大道,无心与人婚配。当你得知本王想得到萧浔手中的封禹剑,便以舞伎的身份投奔王府,前来献策拿下萧浔。”姬昱宸看着她渐渐怔住,“这些都是姑娘亲口所言,莫非姑娘还有别的目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阿九不动声色,暗自消化,她默默抚着藏有玉石的胸口,想到那个“浔”字,莫非这玉石的主人是萧浔?为何她对这个名字毫无感觉,宁王说的是真的吗?
姬聿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猜疑,哼道:“姐姐你不必这般试探,父王必定按照约定,只要封禹剑,至于萧浔……”他语气甚是不善,“归你。”
阿九有些无地自容,她自觉是个潇洒之人,不会轻易将任何人或者事放在心间,怎会为区区一个男人因爱生恨,还不择手段。她看向姬聿,感觉他的目光中都有几分不屑和讽刺。
同时心中警醒,她倒小看了姬聿。之前一直将他当作小孩子,那些小玩小闹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观之,明明正是读书嬉戏的天真年纪,宁王却允许他参与这种事,可见他心智超乎同人,绝非普通少年。
“有件事倒是一直忘了问姑娘,”姬昱宸自觉冒昧,“那名册是从何处得来,到底是真是假?”
什么名册?阿九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面上淡然,心中已然沸腾,绝不能将失忆之事和盘托出,不然她将失去利用价值,恐有性命之危。
她暗自捻着衣袖,正当思索之际,一旁的姬聿竟然开口,“父王你还真想用这名册控制那些江湖人?依我看,能这般轻易受制于人,那群人也不过是江湖败类,草莽之流,不堪大用。”此话虽然轻狂,却看得彻底,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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