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澹镜山。
毒娘子偕阿山阿水跪拜在空荡的太极殿上,汇报着近况,“……自晏右使中箭后,事情发展就有些脱离我们的控制。”
“中箭?”正襟危坐的女子闻言站起,目光激越,穿透金色面具,直直看向毒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在殿首的孟奚也失了从容,声音不复往日平和,“其代族长,请你详尽说下当时的情形。”
听到“其代”二字,毒娘子暗自激动,孟奚竟然知道她的名字。但此时她只能先压抑着那丝雀跃,将那日发生的事,还有宁王的那番话,一并言明。她疑惑道:“教主,这不是您和右使拟订的计划吗?”
孟奚微有愠色,看向身侧的女子,对方未有回应,而是缓缓坐下来,失神低语:“怎么会……她没告诉我。”
毒娘子感到奇怪,教中传闻,晏清河虽平日不显山露水,但她对教主忠心耿耿,从无违逆,原来她也会擅自行事的吗?
只是教主偏爱晏清河,千错万错只能是她毒娘子的错,是以主动认错才是上策,“属下有罪,不该将右使的事延误至今才来禀报,请教主恕罪。”
毒娘子俯首在地,一直未有回应,直到孟奚唤了声“教主”。
座上的人才回神,坐直身子道:“宁王府之行,你也算有功,既然右使也无大碍,暂且饶了你这回。不过……”她无甚感情,木然道:“如今江湖波谲云诡,瞬息万变,近日会有大事发生,你逍遥谷一脉可是我雪饮教的暗桩,你要时刻关注江湖动向,包括……晏右使的一举一动,无论她发生什么,都要及时禀报。”
“是,属下领命。”毒娘子见她挥了挥手,便带着阿山阿水退下。
偌大的殿上只余女子和孟奚二人,她主动道:“孟主事忍了这么久,似乎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孟奚郁结于心,“她……和你,你会告诉我吗?”
女子摇头,“你应该知道,整个雪饮教,她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我。”她突然旧事重提,“我听说过,她曾经问你,是选择做她的男人,还是选择做一个对她有用的男人,而孟主事你选择了后者。”
孟奚黯然,“那又如何?”
“曾经的天地玄黄四长老,如今可还活着两位呢。天字长老夜蔺,这个人可是连她都看不透,谁能保证他没有异心。更不必说黄字长老李侑那个墙头草,这几日可一直闹着要去玄璧殿,他想拥律照玄上位之心昭然若揭。”她走到孟奚面前,道:“你既做了选择,该关注的是这些,而不是她的私事。”
“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孟奚向她保证后,向殿外走去,似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道:“以前她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她小看你了。”
身后的人诚恳道:“她也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不想看她大权旁落。”
下澹镜山的路上,毒娘子一直忧心忡忡。
阿山问她,“族长,教主并未怪罪,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对,总感觉教主有些不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毒娘子咬着手指,“还有孟奚,他也很奇怪。”
阿水插了进来,“他哪里奇怪了?”
“教主重视晏清河不假,但孟奚怎会突然那么关心她?”毒娘子失意道:“教中谁人不知,孟主事的一颗心全在教主身上。”
“呦,族长你这么酸,不会看上孟奚了吧?”阿水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毒娘子并未反驳,她吃惊道:“你还真喜欢他啊?”
“他温柔俊美,的确招人喜欢。”毒娘子忍不住夸赞起来,“而且他对教主如此痴情,我就更喜欢了。”
阿山阿水闻言,对看一眼,得出结论:“族长,你好像有什么大病!”
“我说喜欢又不会真的跟他怎样。”毒娘子弹了阿水脑门,“而且你家族长像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吗?”
阿山阿水放下心来,毒娘子的确不像,她最喜欢勾搭漂亮男人,让她收心比登天还难。
另一边,阿九离开容映澜后,去了楚州。
听闻四大世家之一的晏氏就定居在楚州淮安。
百年名门,如今只有这一处荒废的故宅。
旧匾斑驳,门锁生锈,阿九低头看着阶前的杂草,止住脚步。谈不上有何眷念,但触景生情,难免心生波澜。
她转首去了街角的酒楼,想到满门覆灭之仇如今有了一丝头绪,却无能为力,不免伤怀于心,想要大醉一场。
刚坐下,邻桌的两人就谈起了她并不想听的话题。
“听说了吗?四大世家之一的连家,庄主连成雍正广发英雄帖,听说是要举办门派会盟,推举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什么?你可别开玩笑,自二十年前的裴盟主神秘归隐之后,江湖可从来没有新的盟主啊!不过说到这裴鸣尚,你可知道他为何卸任盟主一职?”
“不就是二十年前,因为对晏家满门皆灭而心怀愧疚,所以自动离任的吗?”
听他们提及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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