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侧身醒来,微微睁眼,费力眨动几下。
她又用尽力气,将手抬到眼前,眯眼瞧了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她还以为自己失明了。
身下温软,应该是躺在塌上,她许是在一间漆黑无比的暗房。
一只手突然按上她的手背,五指插入她的指缝,紧紧扣住。
她心下震惊,却没动声色。
手被缓缓压下,一具紧实的身体贴上她的后背,将她困入怀中,“别动……”
这人的声音清悦低沉,体格硬阔修长。
是一个男人,一直躺在她的身后,她为何没有发觉?
带着微凉润意的唇凑上来,灼热的气息扑散在她耳廓,“你中的是催心曼陀,此毒有镇静麻醉的功效,虽不致死,但会使人反应迟钝,五感退化,神志不清,不经意地道出真言。所以常被用来审问,诱供。”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你身上是有什么秘密,引得别人下毒来挖掘一番?”
他在黑暗中窃窃私语,而女子却一言不发,像蒸熟的虾一般拱着身体,被他搂嵌在怀里。
“为何不说话?”他不满于自我独白,他想听到她的声音。
阿九气息虚弱,低声道:“你既救了我……”
一声冷笑打断她,“你不会以为我救了你,就真的是救了你吧?”
“说不定,我会更加残忍地折磨你。”他恐吓道:“你就不怕我吗?”
阿九眼皮上下打架,惝恍迷离道:“是你在怕我。”
他色厉内荏,“胡说,我怎会怕你。”
“既不怕,为何不敢面对我,只在黑暗中与我对话。”
刚说完,一根手指搭上她的唇瓣,“我都险些被你唬住了。你还真是没变啊,身中剧毒,浑浑噩噩的,还能强撑着几分意志,一如既往地想要占上风。”
这个人认识她!
阿九思绪运转,仍没有结果,直接问道:“你是谁?”
“怎么,睡了我整整三个月,就这么轻易地忘记了?”他嗤笑一声,“不愧是你,倒还真是无情。”
此言一出,阿九被激得清醒几分,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认,“许是你认错人了。”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捏住她的下巴,自嘲道:“无数次午夜梦回,我的眼前都是你这张脸。”
“物有相似,人自然也有。而且我知道……嗯……你要做什么?”
泛有湿意的手掌滑入衣襟,指尖在她心口盘旋环绕,“这里,有个被咬过的印记。”
阿九屏息,眼眸睁大几分。
他在她耳边哼笑着,迫切地向她证明远不拘于此。
灵巧的手指挑开她的腰带,钻进她的亵裤,在耻骨处摩挲起来,指尖拨开几缕绒毛,在某个位置挠划一点,“这里,藏着颗极小的朱痣。”
闻言,她脊背僵住。
此时,背后之人只着了件寝衣,紧贴着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躯体逐渐升温,甚至独属于那男子的巨硕硬物已苏醒,炙热如烙铁,顶在她的臀后。
迷乱中,她稳住心神,开始试探道:“你言行如此轻浮,想是风流成性,我必是看不上的,何苦独赖上我?”
竟敢质疑他的清白?和她时,他明明是处子之身。
“你这人!我有时候真以为你在装不记得。”他怒极反笑,“无论何时,你的喜好,习惯和性子还是那么一成不变。”恼怒起身,他夺过她的手放在胸膛,咬牙切齿道:“这里曾点着一颗守宫砂,你猜,是被谁弄没的?”
阿九能感觉到,但凡她言句不知道,下一刻就会被他捏断腕骨。
“还说我轻浮……”黑暗中的声音愈显几分幽怨,“又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
这些旧债,令人头疼欲裂,不知还要纠缠她到几时。
但能看出,此人叛逆桀骜,性子激躁,尚需慢慢周旋。
可以确定的是,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神思过度,猛烈的困意来袭,她的双眼不受控制地想要闭合……
男子见状,俯身用力搂抱住了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躯壳。
他伏在她耳边,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我叫小奚。”
不想说便不要说,阿九昏昏欲睡,迷糊想着:什么小西,小东的……
“你睡了吗?”他探首瞧她,只觉得心满意足,欣慰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对年龄相近的兄弟,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但在弟弟七岁那年,他们的舅舅突然出现,带走了哥哥。”
“自此,天各一方。他们都各自长大,却也渐行渐远。一个是野地里肆意生长的蔓草,而另一个则成了温房里可驻足奇赏的君子兰。如果说哥哥是殿堂里蕴温絜清的璧玉,那弟弟便是山脚下棱角突兀的顽石。”
“可谁能想到,若是契机出现,玉器和石头,也能换了位置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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