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静悄悄的雅緻别院传来努力压低声响的咳嗽声,在晨光未亮中特别响亮,蛙吟虫鸣和弦着,搭配出一首不协调刺耳的曲乐。
为了就近照顾姜听云而宿在隔壁房浅眠的芳华听见动静立刻起身,连鞋子也不及穿赤脚下地,不顾脚趾窜上的凉意便出了房,急敲姜听云的房门,「小姐?」
房内回应她的只有一连串的咳嗽声,芳华又敲了几下依旧无人应门,门内上锁她不得而入,焦急的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素有晨起散步习惯的王寻凡单着白褻衣外搭件云纹玄色长衫快步而来。
「寻凡公子!」芳华拉住他的袖子,急忙道:「小姐咳得厉害,门锁了我打不开。」
随着芳华的话落下,像是回应似的里头又咳了几响,这次还带着乾呕声。
王寻凡脸色丕变,硬扯了几下房门扯不开,便木下脸抬脚狠踹,破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姜听云穿着褻衣正拿着不知名药粉错愕的表情,见了王寻凡与芳华在门外,她神色有些紧张的藏起手中的药粉,轻咳了几声。
王寻凡疾风跨步一把揪住她的手,灵敏的鼻子细闻了一翻,黑白分明的瞳珠一缩,俊顏渐渐沉了下来,最后双肩颤抖狠瞪着姜听云,气息粗浅不一。
姜听云被王寻凡凶狠的注视下心虚的垂着头,用鼻音哑着声低唤,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讨好软语,「寻凡……」
「小姐……」芳华正欲说些什么。
「芳华出去!」王寻凡如猛兽般的咆啸划破天际,瞳珠盯着姜听云的脸不移,咬着牙许是气极,全身打着哆嗦。
被他这么一吼,芳华愣住,迈不开脚步。
「我让你出去!」王寻凡胸脯大力起伏,这次直接将呆愣的芳华给粗暴地推出房外,已被他踹坏房门锁不起来,他便直接拿了椅子抵住,不让任何人进房,气势汹汹,好似备战一般。
姜听云看着已是气疯了王寻凡,微微叹了口气,胸口却是没来由的一暖。
「姜听云!」他猛然转过身,搭在肩上外衣落地,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彷彿含着铅锤似的沉重万分,儒雅清俊的脸彷若千年冰山冻结万丈寒霜,眸底是说不出的痛惜与悲痛万分。
自七年前被人背叛后,他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而姜听云也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嘶吼她,是要多么的痛,是要多么不捨,才能让他狠的下心让自己遍体麟伤。
他大力的捉住姜听云纤细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她手腕上印上斑斑红印,姜听云掌中的粉末簌簌落下,一股刺鼻的异香飘散开来,王寻凡咬牙切齿,双目气极通红如被困住的野兽,一字一句压抑着即将山洪般宣洩而出的情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不等她回话,他猛然将她抱住,声音颤抖像是风中兀自飘零的落叶,萧索孤寂,「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如此害怕失去你……」
姜听云手中药粉包掉落,将自己埋进王寻凡的怀中,听着他强健有力跳动着的心跳,垂着眼低低道:「寻凡……我更怕我来不及……」
死亡不可怕,她怕的是她若死了,弟弟没了她的庇护会沦为荣乐公主的囚;她怕她死了,他会在姜家一直等着不可能有归期的她。
「寻凡……我终究是自私的……希望自己多活一些能够陪着你。」说着,她盈眶堆积起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串串落下,哽咽泣不成声。
「你能的!有我在你能的!不需要靠这些,有我在你能的!」王寻凡一脚狠踩着那些粉末,抱紧怀中的她,心间磐宕着满满心疼,像是谁拿着细针不停戳着他脆弱的心口,那每一小针都让他疼得几乎不能呼吸,怀中的姜听云很瘦,瘦的他几乎快要抱不住她。
脚下粉末飘散出淡淡混合着药材刺鼻与罌粟香,王寻凡不必细察,用鼻子便能闻出这药是剧毒,能延长寿命却必须忍受剧烈痛苦的毒药。
听云,是感受到你寿命大限的迫切了吗?
王寻凡狠咬着牙,紧抿的唇尝到一丝血味,压抑住自己的悲痛哀鸣,强忍着的一颗泪珠终是滑入姜听云的衣衫里,灼伤了彼此的心。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便要是多么的心痛才能让如此至情男子流淌下那颗珍贵的泪珠。
姜水临尚不知此插曲,只是照惯例下了朝后回到家一身官服来不及褪下,便被王寻凡给揪住,一路给拖进姜家的藏书阁里。姜家藏书阁自百年前开始藏尽浩瀚书海,书册数量庞大,足有三楼之高的木柜摆放密密麻麻被浓沉书香包围,回廊木阶以利供人取阅。
傍晚霞光从云彩间透出,照入藏书阁一角木阶,柔和光晕随之起舞。
王寻凡再次进入藏书阁,而姜水临正捲着袖子坐在阶台屈膝仔细翻阅膝上的书册,脚边推积散乱一地的册子。
「如何?」王寻凡走近问,踩着阶楼发出木头〝嘎吱〞脆耳声响,回盪在空盪的藏书阁里。
姜水临撇撇嘴,眉宇间有些疲惫,神情唾弃的闔上书,「野史写得内容能信吗?不都是大家胡诌出来的。」他挥了挥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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