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云清醒的时候有些茫然地环顾了四周,她现在身处柴房,不过木柴推叠整齐,门窗紧闭,浮光从薄薄窗纸透入,照亮昏暗柴房一角,隐隐约约可以见尘灰在空中起舞。
〝咿呀〞一声,门被打开,姜听云抬头望去,眸中茫然瞬间褪去乾净,取而代之的是戒备。
「本还以为你会昏的更久,正准备命人泼冷水呢。」那人笑了笑,脸上有些狰狞之色。
「为何我会在这里?荣乐公主。」本就荣乐撕破脸,姜听云也不与她讲究礼仪,她勉强起身,眼前忽地一片晕眩,脚步后退几个踉蹌险些站不稳。
「是阿……为何呢?」荣乐步步逼近,然而姜听云却没有后退,而是仰着脸直盯着她,直到两人面对面,荣乐伸出手轻刮着姜听云的脸颊,带着几分欢畅的笑意,「让人埋伏了几日……你也算自投罗网了……陈芴之那个蠢材还想护你,简直自不量力。」
姜听云脑海中闪过她在意识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有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那人是陈芴之?
不是王寻凡?她的失望有如漩涡几乎要将她的支撑力量捲入绞碎。
「你把陈大人怎么了?」姜听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腹部不断向上涌起浓浓铁锈味,她嚐到满嘴的血腥。
「你还有空间关心陈芴之?陈芴之那人让人捉摸不定,迟早是颗弃子……」
两个人对视,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杀气,不过荣乐一点都不怕眼前这个只差一脚就进棺材的女人,她嘴角始终勾着势在必得的微笑,「听氏,想用荣安王给的秘密要胁本公主,门都没有!不只你,还有姜水临,姜家的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世上所有知情的人都该死!该死!」荣乐的脸上染上疯狂。
听到姜水临的名字,姜听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她的一个错步将毁灭整个姜家,她大口大口喘气,摀着剧烈跳动的胸口,她双眸染血凸起,一字一句咬牙骇人,「你若是敢动姜家任何一人,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听氏,你有什么资格拉着本公主一起死?」荣乐瞇起眼,一巴掌搧了过去。
姜听云被搧的头昏眼花,耳际边像是谁敲击着大鼓震耳欲聋,她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嫁给心仪之人,我却必须被困在皇宫日夜受折磨?凭什么?」荣乐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姜听云的衣领怒吼咆啸,手腕上的青色经脉浮起扭曲。
没给姜听云回话的时间,她又兀自傻笑起来,「我已经在地狱了阿,又何须再去地狱?」
姜听云一头枯黄的发丝凌乱不堪黏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胸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她微偏头却只看见荣乐带着虚渺笑容的嘴角。
「枉害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你……是该在地狱。」姜听云气息游丝,鼻尖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一切就该怪罪荣安王……不过幸好他已死……只要再杀完姜家……」荣乐睨了一眼呼息越来越弱的姜听云,驀然放手,「放心,还不会让你这么早死,我要亲手让姜水临死在你面前……」说完,荣乐转身就走,临走前不忘将柴房上锁。
柴房又恢復了安静,姜听云缩着脚坐在角落,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复杂的思绪,弄得她头疼欲裂,体内脏器宛如被上下绞动,一股甜腥再度涌上,姜听云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那顏色却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带着苦味的黑色,犹如一朵诡譎的黑色花朵。
她气喘吁吁的倚在柴木旁,眼前开始有些朦胧。
太多的迷雾衝击着她,荣乐说是荣安王将皇室秘辛告诉她,然而她却是从信上得知的,难道写信给她的人是荣安王?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能串连起来了。
七年前就断了讯的信,荣安王的确在七年前就魂断亲人之手。
那么不是王寻凡的……王寻凡又是谁?
姜听云苦涩的失笑,最后她竟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另一头,姜水临片寻不着姜听云,最后硬着头皮来到了左相府,想着也许姊姊会来左相府也说不定,只不过当他踏进左相府,却见所有人来来去去手忙脚乱,就连多日不见的余尚恆都在此地挥汗如雨疾步快走。
「余大夫?发生何事了?」姜水临拉住余尚恆的手。
「姜大人?您为何会来此?」余尚恆诧异,想起自己的工作,连忙续道:「陈大人早晨街上遇刺。」说完他立刻带着药箱走入陈芴之的房间。
碧城县的瘟疫都没能让余尚恆如此惊惶,陈芴之看来是伤的很重。
只是这刺客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就连堂堂左相都能当街行刺。
姜水临虽心急如焚失踪的姊姊,可现下陈芴之受重伤,难不成还要把陈芴之抓起来询问知不知道姜听云的去向吗?
他是着急地在陈芴之的房门来回踱步,忽然听到房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余大夫,快,止血!」
姜水临愣住,他立刻推开房门,一股无名火直窜脑门,齜牙咧嘴大怒道:「王寻凡!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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