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玉仪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她身着一袭银红色百花纹宫装,头挽朝云髻,斜插数支赤金红宝石珠钗,面上只点淡妆仍能看出她本身秾艳的姿容。
裴玉媗回忆上次在昭明宫受挫的事,只觉她这媚态肆流的极艳容颜很是碍眼。
但她面上不显,只端庄娴雅地朝康玉仪福身行礼:“臣女向贵妃娘娘请安。”
太皇太后和蔼笑道:“免礼,都免礼,快给贵妃赐座。”
康玉仪便坐在了太皇太后主位的东旁,裴玉媗则坐在西旁。
太皇太后随口想了个话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日便要启程前往热河行宫了,其实哀家也很是想念避暑山庄的宜人风景,只是年老体衰实在走不动了!”
裴玉媗连忙笑吟吟道:“太皇太后是千岁之身,怎么会走不动呢,不过京城皇宫内还需要您的坐镇罢了。”
太皇太后即刻被外孙女的话哄得乐不可支,笑得脸上的纹路尽显。
康玉仪如今的记忆中,她只在赏莲宴与圣寿宴上见过太皇太后,并不知晓与她如何相处,只好微微垂首安静坐着听她们祖孙二人对话。
“贵妃啊,哀家召你前来,是有一桩事要与你商量的。”太皇太后见她久久不语,终于摊牌。
康玉仪心下微惊,恭敬有加:“太皇太后请讲。”
太皇太后略叹了口气:“贵妃也知,哀家这外孙女玉媗啊,如今年过二十了,哀家如今最记挂的就是她啊。”
裴玉媗连忙在一旁低下了头,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
然则她心里很是愤愤不平,她自认贵为大长公主之女,又曾被批测出凤命,如今居然在一介奴籍出身的妃妾面前低头。
太皇太后又道:“无论玉媗嫁到哪一家,哀家都不放心,若能长久留在宫中就好了。”
康玉仪微怔,不懂太皇太后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裴玉媗佯装楚楚可怜道:“求贵妃娘娘成全,臣女只愿能长留宫中陪伴太皇太后,绝不会与您争宠的。”
“皇帝一向待玉媗如同亲妹,便是册封为妃也不会影响贵妃你的地位的。”太皇太后继续劝导。
康玉仪眨了眨眼,单纯不解道:“册封妃嫔之事臣妾也做不了主的,太皇太后为何要与我说?”
“皇帝如此宠你,若你能稍加劝说,皇帝定会同意的。”太皇太后不惜放低身段奉承一番。
康玉仪很是一根筋道:“可此事臣妾实在无法做主,圣上也不可能听臣妾的啊。”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见她刀枪不入,面面相觑。
“如若贵妃能劝说皇帝给玉媗册封一个位份,日后涉及立储之事,哀家与裴首辅定会鼎力支持大皇子的。”太皇太后开始以利相诱。
“花无百日红,与其等日后皇帝选秀纳妃充盈后宫时,你与大皇子失了圣宠,还不如现下得了哀家与裴家的大力支持?”
康玉仪闻言良久不语,愣怔了许久。
自认还是十六岁的她,骤然听闻这些涉及立储的朝堂大事,根本没办法在脑袋中消化开来。
小胖团子还这么小,居然就已经牵扯到这么复杂的事情里了。
从她一觉醒来无缘无故成了贵妃,到渐渐与小胖团子熟悉起来,她从来没想过那么可爱那么年幼的小胖团子日后可能会是一国储君,甚至是天下之主。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原本设想过康贵妃可能会立即答应,也可能会扬眉吐气般阴阳怪气一番,没想到她就这么愣愣地呆坐着。
慈寿宫正殿内一时陷入了冗长的安静中。
太皇太后欲要再说什么,却见坐在东旁的康玉仪忽然捂住头顶,秀眉紧紧蹙起,很是痛苦的模样。
太皇太后与裴玉媗心下骇然,她们可没有干什么下毒的事!
这狐媚子康氏怕不是在设计害她们!
而在京城另一头春丽楼内。
博陵侯府的公子崔沐霖正被一群脂粉浓重的风尘女子围绕着。
因他长相清瘦,男生女相,很得合时下对男子的审美,且又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兄,所以崔沐霖在这勾栏之地很受追捧。
“崔公子再喝一杯啊!莺娘敬您!”
“崔公子去了热河行宫回来别忘了咱们呀!”
“你们这么招人疼,当然不会忘你们。”崔沐霖双手揽住两位着装裸露的歌姬,淫邪调笑着。
看着这些庸脂俗粉,他虽觉远不如康贵妃的万分之一,但品尝不到瑶池甘露,喝些白开水亦能解解渴的。
“崔公子,奴奴听闻您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哥,可是真的?”此女将呼之欲出的胸乳凑上去。
“自然是真的,圣上可是很尊敬我这个表哥的,皇太后疼我更甚于圣上呢。”崔沐霖厚颜无耻地吹嘘着,手上抓揉的动作不停。
“既然崔公子是圣上的表哥,带奴奴们一块去热河行宫好不好?好公子,求你了,带咱们一块去吧!”
一众宗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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