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潘逾,包括他与何鑫堂的血缘关系,他的身世,他们多年的陪伴和纠缠,还有他离家时与叔叔的摊牌。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顺序颠叁倒四,但潘逾一直没有打断他。
“我告诉他,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了。”雪融时,树梢上有冰水滴落,水声融进了何南话语的颤抖之中,“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他对我的态度,他望着我,眼中永远是在望着另一个人。如果他不愿意将我只看作我的话,我们就结束了。”
“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蠢,以为我可以靠真心打动他?”
“为什么连这种扭曲而自私的感情,我都可以说服自己去接受?我还以为那也会是爱?”
“我没有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拒绝,我任由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爱他。”潘逾的目光与地面的冰雪无异,“你现在还爱他。”
“哪怕他愿意说一句‘抱歉’,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下去,可是他没有!”何南几乎是哭喊出来,“他不觉得抱歉,他不觉得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我甚至想,他起码应该挽留我,在我说我不想再以爸爸的影子去爱他的时候,我以为他哪怕只是为了继续怀念爸爸,也会妥协那么一次。但直到今天,他对待我,都不像是爱人……那还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潘逾听出了何南话中的忿忿不平,轻叹口气,“你想得也很清楚了……”
“我只是不明白,难道我不配被爱吗?为什么他只愿意透过我去看爸爸,为什么他就不愿意看看我?”何南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寒冬吸入肺腔之中,以零下的冷意麻痹他正疼痛着的心胸,“难道我身上真的连一点——一点值得人去爱、去逗留的地方,都没有吗?”
“何南。”潘逾喊了他一声。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直接叫自己全名。何南稍微偏过头去,发现潘逾苍白的面颊上泛着红晕,他猜大概是坐得太久,被冻出来的。
“其实前天晚上,我确实还有话想问你。”潘逾将双手收回到口袋中,“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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