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预感,只看着眼前教导他多年的师长,忽然从他那与通常无异的淡漠神色中,读出了几分怜悯。
“若夫人从花名册中点出的是别的什么下人,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一句也不会多提的。偏偏你是我暗卫室中的人,兄弟们多年来以性命相托,就该同气连枝,我实在忍不住要提点你几句。”管事摇了摇头,长叹一气,“少爷所中之毒无药可解,如今毒入膏肓,命不久矣,已是死路一条。堂堂少庄主被小人所害,庄中能人众多却束手无策,这种事情,夫人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因此对外只能宣称是怪病。”
“少爷中毒是何时之事?庄中向来守卫森严,高手如云,怎会给贼人有机可乘?”靳月秀大为不解。
“这便是问题所在,这种情形,只有可能是内鬼所为。夫人想尽法子,甚至痛下杀手,逼死了庄中几位元老,依然查不出是何人下的毒手。”管事看着他,“如今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了。夫人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取代少爷的人,替她继承檀斩庄。”
靳月秀略有些明白了过来,可是天底下怎会有人能取代得了她的亲生儿子?庄主夫人是个手段狠辣不输男子的巾帼英雄,不可能轻而易举就信任他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暗卫,除非……
“所以我刚才说,你答应得太快了,现在夫人已经知道你有心要向上爬,你必须顺着她的心意去做。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管事再次叹气。
靳月秀领悟过来,只觉从脚心向上蔓延一震寒意,周身血液如结冰霜。
成婚前夜,月上中天,靳月秀在自己房中,将庄主夫人遣人送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陪伴他十年的武功,在这一杯醇厚毒药之后,悉数归还上苍。
靳月秀倒在映了月光的地面上,在剧毒化功的疼痛中苦苦挣扎,抽搐,发抖,口吐污血。无人知道他这一夜的煎熬与绝望,庄中弟子不被允许过问此等事情,而主子更是从未记得有过这个人。那种噬骨蚀智的钻心之感,靳月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漫漫长夜之中,他在心中不断默念,这不会是一切的终结。他仍有机会,只要熬过去,扛过那些考验,他还可以做个自由人。
可他怎会想得到,那般狼狈地瘫倒在地的情形,竟也有再现之时,而且时隔不久。
靳月秀再睁眼时,看见的是靳楠杀书房天花的沉沉玄铁。书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他后背冰凉的石板,被扔在他身侧的肮脏衣物,还有他经络中仍在隐隐作祟的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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