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者》
惊梦,一场有惊有险令人惶惶不安的梦,只怕双手一掐那原本脆弱的东西便会支离破碎,即使把脆弱的东西当作宝贝一般呵护,那东西仍有脱手的一天,这场惊梦彷彿述说着那脆弱的东西不再归来。
最可怕的是──这梦却比人生来得残酷而真实。
真树满脸痛苦的看着诚,看着诚紧抓着自己的那隻手,诚的指头陷入真树的肉中,紧紧的想要将他扣住,但是真树的手却不断的往下滑。
在之下的是万丈深渊,是个什么都没有,最孤寂最寒冷的地方。
那个人就在眼前,自己也明明紧扣住他的手,是否因为太过于沉重所以这隻手才一直下滑,所以才显的徒劳无功。
「诚,放开吧,不然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那人说着,一直都是如此自以为是的说着。
如果现在才说掉不掉下去,恐怕也已太晚,自己在相遇的那一刻自己早就失足了,彻底的从理性中失足。
剎那间,那人却只是苦笑,不如以往的悽愴,他只是……淡淡的,就像那样,彷彿一尊平静的人偶,若真要说,在这一切之前的那场美梦可谓剎那芳华,稍纵即逝,却永远映在他人脑中,挥之不去。
而对于真树或许也是如此。
但是这次,那恶梦不如以往恐怖,那双手现在正紧紧的抓住自己……
──再也不放开。
阳光无理的刺入诚的双眼,他吃力的翕动着眼帘,大手一盖便盖过面目,那太阳却又藏入云中,留下一片阴云笼罩,绵绵细雨滴滴答答打在诚的鼻子上,只见他怏怏地翻了个身,任由雨水轻弹过他身躯。
这雨越来越骤,诚却也不动,他心中也不是惆悵,只是有些急,但欲速则不达,法术这东西练得太勤反而是揠苗助长,若没那能耐,便一次将力气消耗殆尽,不躺上三天三日体力是不会恢復的。
诚闷哼了声,又转正面,盯着天空半晌,就连雨滴弹到他眼窝旁,他也只是轻轻的眨了眨眼,倏的,他伸出手,他手掌间气流乱窜,好几道透明屏障从地面伸起,屏障底端相互连接,如同摇篮形成一个空间将诚包覆。
雨水打在屏障上溅起了几波涟漪,诚瞇上了眼,没一会儿那屏障却又如玻璃般碎去。
「阿阿,不用符咒操控果然还是很难,」诚坐起身子,那大雨也哗啦啦的直接往他头上浇。
明明要将束魂锁从地狱深处唤出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可区区一套驱魔术要用自己灵力去维持恐怕不是一、两年能够练成的,眼下这状况,能如方才维持个四、五秒已经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诚瘪了嘴,有些不满,手又在空中挥了挥,只见他道出「急急如律令」的同时,一道光从他食指以及中指弹出,蛮横的就往栅栏上打,打出一个大破洞。
不只施法时间无法控制,这下就连破坏力也是个问题,要是一个没弄好,只怕有天伤害到週遭的人。
这阵子,这城镇总是暗无天日,这状况早已持续一个月以上了,要不是刮风下雨就是阴风颯颯,这阵子百鬼闹事的频率也上升了许多,要不是每晚诚得随着幽冥一同「上山下海」去驱除魍魎鬼魅,这人间恐怕早已成了炼狱。
倒有时候诚还想问师父训练他的究竟是灵力还是脚力,幽冥也没传授什么,每早晨光熹微便要他提着两个水桶半蹲在自家院内,一个水桶五斤,两个水桶好说也有十斤,到了夜晚还要随着幽冥穿梭在各处,做的却也是收收小妖孽的工作,到了深夜则是关在一间幽僻的小柴防中,将灵力从体内向外激发出,便维持到丑时才可歇下。
顿时,一个人影直接从诚的面前坐下,他动作麻利,等到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掌一张,在诚和自己的周围製造出了好几道屏障。
「要是感冒修行可是会停止的喔?」来人正是幽冥,他一如往常的瞇起双眼,对着诚莞尔。
那屏障灵力稳定,耸立于四周良久,光是这点就让诚意识到实力上的悬殊。
幽冥神色转变,变得有些严厉,他道:「总觉得附近的灵力有些乱,当然,包括你的,我应该说过──莫要着急。」
听闻这话,诚也只能苦笑,「距离交界敞开的日子应该只有三天了吧?我又要怎么不心急如焚?」
幽冥灿笑,仍是不为所动,用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三天可以成就很多事情的,再说,我何时答应你这个月就行动?」
这话令诚将内心的孔急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他两眼瞪大,有些不甘的咬住嘴纯,只怕自己是急惊风遇着慢郎中,正要辩驳时,却又被幽冥止了嘴。
「你急得很我知道,彼岸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即使去了,你也别掉以轻心,尤其你驱魔术尚未成熟。」幽冥道。
诚叹了口气,一阵无力感顿时再次涌现而上,幽冥见他垂头丧气,却也觉得这诚有时孩子气的很,他内心暗笑,表面上却还是凛然道:「法术不再于快或是强大,有些东西再于维持,先把你的灵力稳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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