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许多。
「徐伯。」我开口。
「真是的您!」徐伯形容激动,就把提着的竹篮往地上一搁,两手伸来,慌忙的要来扶我。
我拦住他,自个儿就站起了身,去握住他伸出来的一只手。
徐伯泪眼汪汪,「真的是您,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他抹了抹眼角,「夫人知道了,肯定高兴。」
我没作声,只是回头再望着墓碑,耳里听他不住的又讲着太好了。
走回宅子的路上,徐伯同我讲起这几年的事儿。
徐婶也走了。她是在前年病倒的,这儿天冷,不合适养病,教家中孩子给接回去,撑不到半年就去了。
如今,只馀徐伯一人看守着这里的一切。
徐伯每日都会到墓地洒扫。他说,夫人最爱洁的,落下一日都不行。
宅子里经久未修,各处都显得陈旧,不过倒是很乾净。徐伯急着去收拾房间,我让连诚帮忙。
我一人往宅子的深里去。
那儿僻静非常,一座楼屋落在其中。不过前头的院门却是深锁,用着铁鍊牢牢地缠住。
我在门前站了片刻,仍旧没有进去。
不必进去,我仍清楚里头的模样儿。
所谓物是人非。
不过,里头也馀下不多的东西。
当年,我把娘亲随身旧物几乎全烧了…
我转身离开,去到前院的起居室里。
这儿是娘亲生前喜爱待得一处。
屋门紧闭,我推开进去,里头的气味儿有些闷,一看便是许久无人进来过,仍旧是从前模样儿。
左侧的墙架上空空荡荡,我走近,蹲下身去,伸手拉出了一只沉沉的木匣子。
我以手拂过匣面,但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
里头放了——我沉了一口气,没再细看即刻闔上了匣子。
我将木匣子再放了回去。
待宅子各处整顿完毕,我去了一趟傅家庄。除了拜访,便是打算将姨母接去一块儿住。
我想这么样,她才能过得自在些。舅父不会嫌弃她,可舅母却会。
前次在信里,我问过姨母,她欣然接受,也同舅父提过了。这回去,她收拾了些东西,就带了一个随身丫头,然后搬了过来。
院后的空地无人整理,她问了我意见,便偕同连诚一块儿,将院后空地的泥铲松,在上头种了些花草。
施肥洒水等等的事儿,其实不必姨母动手,但她喜欢自个儿照顾,说了几次,我便由她意思了。
这段时日,我依旧往回朔州与霞城之间。因着内力未再有进展,师父仍旧找着法子,还弄来各种药丹予我服下。
一来一往几次后,我去霞城的间隔逐渐拉长。
我并非不担忧内伤的事儿,而是…总觉得,那也并非最重要的事儿。
我待在山院的时候多了。师父知我性情,倒也不大敦促我回去。
我陪着姨母在家里侍花弄草,顾及姨母体力,只偶尔一块儿出外走走。
姨母对我之前如何伤的一清二楚,也晓得我与宁家断了关係。对我从前行事轻率的部份,她未责半句,只说心疼。
她待我如子,比从前娘亲待我还要亲。
我仍未清楚以后的打算,但…却觉得这么平淡的日子,过起来也挺不错。
行走江湖,我用得是另外的名号,既要隐世避居,自然不可再用。除了这层缘故,宁家的名号太响,以往虽未曾用上,可不少人知晓宁姓,行事儿上多少有些不便。
而我也不想,更不必依靠宁家。
自此,我便冠上了傅姓。
舅父有时会去看望姨母。
一次,舅父来了,他同姨母在小厅里说话。我从外回来,正要过去时,尚未近到门边,就听舅父讲着生意上的琐事儿。
我想了想,便没有进去,默默的避开。
回头姨母同我讲起,似乎傅家在京中商号的帐目出了问题。
舅母偏袒儿子,还与舅父呕气,收拾了东西去京城。
可帐目上出错,却是不争的事实。
舅父想挪用别处的银两来补,但别处也可能要出岔。他担忧不已,怕傅家的声名儿,会败在自个儿手上。
晚些,我问了连诚。
原来那傅家二少爷对帐目极为马虎,长期下来便要出问题。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坦白讲,这些事儿,本不该我管——我也不想管,但姨母已提了出来,即便不是舅父示意,他也是自个儿家人,不能不顾。
在外的几年,我虽没有固定去处,但并非没钱傍身。
那些钱得来其实也正当,坊间皆有委人办事儿的地方,办好了便能得原主给予的报酬。
我拿出大半的钱,补了傅家商号帐目上的不足。
舅母得知,带了那败家子回到傅家庄。
舅父请我与姨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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