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它就此成了过往云烟。
可终究,过去便是过去了。
这么多年了,我再不愿,也逐渐透彻。
兴许老天也这么想,所以今儿个才…
马车已经走到了一条平路上,这儿人多,速度便慢了下来。
我不再多想,当即喊:「停车。」
车伕猛地拉住马,停下驾车。
「易谦哥哥?」周家姑娘万分惊讶。
在外随车步行的如纺及周家随侍,两人也隐约望来,面上都是狐疑。
「我记起一件要紧的事儿。」我自如的道。
「那么我…」
「不好劳烦姑娘作陪,而且姑娘先回去才好,莫教老爷子担心。」我打断周家姑娘的好意,逕自揭了门帷,一步下到车外。
「少主?」如纺出声。
我看了她一眼。
「如纺,你也护着姑娘回去。」吩咐完,我旋即背过身,举步往前。
沿途仍是桃花丽景,约莫赏花的人流散去不少,早前的摆摊只馀三两几个。我走上山坡,半点儿也不停留。
走到了那座茶楼围栏边时,我已出了些汗。
我走进园子里,四处看了一看。那儿有些许客人赏着花,可却没一个是我想找的。
不等我进到里头,掌柜已迎了来。
「公子,怎么…」
我不理会,转身就走,往楼内进去,将大堂扫视了遍,又逕自登上楼,在散座之间,找着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公子您到底…」掌柜急急的跟在后。
「掌柜的…」我站定脱口,却霎时千头万绪,一阵茫然。
掌柜自顾猜疑:「您是落下了东西?或者是…」
我一怔,心又一沉。
也是,自个儿落下了的——哪能找得回来了。
自个儿这么样又是…何必呢?
说好不见,便该不见。
再者,多年未见,路静思自不会再是当年的路静思。
「您还好吧?」
闻见掌柜问,我看了他一眼。
「无事儿…」我低道,驀地觉着疲倦。
我转身下楼,走至门边又一顿。
不知何时,落起毛毛细雨。
「哎啊,下雨了…」
掌柜的声音在后响起:「您这要出去,保准要淋湿的,您不如待上一会儿吧。」
我只得道:「有劳了。」
掌柜笑容满面,忙招来了人腾出一间位子。
待我就座,掌柜亲送了茶来,恭声道着慢用,往后退开。竹帘掩去外边的情景,座内只馀窗外的风光。
我斟茶慢饮,但一点儿也觉不出茶汤的滋味儿。
雨丝丝的下,几瓣桃红打在窗缘上。
我怔怔瞅着,隐约听见外边的迎客声,似是店伙领了人往这头过来。
后方的座内传来动静。
有人问话,店伙答了几个茶名儿,
再窸窣了几声,然后静了片刻,又听几下硌碰…
后边的座内却传来轻笑。
有人咳了一咳,跟着讲了句话。
话音有些含糊,我听着,心头却觉一阵激灵。
清亮的声音讲:「光会笑我…」
另个稍低的声音敛了笑,倒也…不算陌生的声音:「都教你小心些的。」
「好啦。」
我轻沉了口气,闭了闭眼。
几乎…不,是完全能想像他讲着的模样神态。
我收紧自个儿的掌心。
——这儿的花开得挺好的嘛。
——嗯?
——我觉得日陀寺太多人了,压根儿是赏人不是赏花,而且…唔,周围卖得玩意儿也少。
——方才还不…
我听不见另一人后半段的话,可他似是笑开了,呵呵了好几声。我微微恍惚,觉着眼前好似外边的雨景一样溟濛。
与他之间,霎时只一帘之隔。
可方才亟欲一见的激昂,在寻不得人的失落,各种五味杂陈,却在这一刻还復成为平静。
此刻见或不见…
我为何会犹豫?
我一点儿也毋需犹豫不是?答案早在多年前便知晓了。
我怎么会一时想不清了…
再次见上,自个儿只会更放不下。我居然还希冀,如今以自个儿之能,已能够为彼此做些什么。
我能为他做的,从来只有一件事儿。
我伸出了手,指尖拈起窗缘上破碎的桃花瓣。我将之含入嘴中,觉到了花上的芳香,雨水的凉涩。
莫道人要说,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于我,于他,彼此之间早已物是人非。
我望向窗外细雨,微微闭眼。
——这个挺好吃的,你说…
——唔,好烫。
——方才绕去的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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