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晚上不是睡不着就是会突然惊醒;白天则是异常紧绷,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寧,除此之外,只要去学校,呈现在眼前的事实就会打击我。
他只肯坐在教室角落,他不愿意跟我说半句话,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他甚至不看我一眼。
我也无法靠近他,一靠近,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发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也喊不出话来。
冷漠无视比争执伤害更能弄垮一个人,我现在完全能理解这种感受。这些压力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吐,即使脱离食物中毒的影响,我还是在吐,甚至没办法吃硬体食物,因为那些食物还在胃滞留期就会被吐出来。
他曾经有找人传话给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以为事情可以好转,但身体的第一个反应还是吐,我根本就无法控制胃部收缩。
这几天我靠着亚培安素、豆浆和牛奶度日,胃排空时间较短。但是一喝亚培,脑中就会自动重复确认他不再找我的事实,两天后我不再喝他给我的东西,全靠另外两种食物撑着。饮食不良直接影响到体力,让我整天在头晕目眩中过活。
好不容易熬到週四,和鎏哥的大姐谈过之后,她认为必须先寻求精神科医师的求助,因此将我转介给她的朋友——陈医师。
又耐了两天,才看到陈医师门诊。她说我目前是『可能可以自然缓解』的状况,因此开了些镇静药、安眠药和止吐剂给我,并且要我随时放轻松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吃了药,的确可以让我不会那么焦燥不安,也不会老是反胃,但要我真的放轻松,我办不到。并不是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给我社会压力,而是其他问题。
一来,生活的压力持续存在,虽然翘课就能解决,但若不上课我也只会在房间内胡思乱想,给自己胡乱加压,至少上课的时间,我会努力保持专注,只是课间的压力……无解。
二来,上大学后最让我放松的地方不是我房间,而是他那里,我整理完毕后的他的房间,现在则是没有,雷哥曾经邀我去游泳放松心情,但效果不彰。从小到大每次去玩都有他陪,他不在身边的旅游,只会让我更紧张。
他们要我找另一个放松地点,我也办不到,我抗拒找到。因为只要一习惯,习惯没有他的世界,就会步入远离他的道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我最感压力的因素——我自己。
如果吃药压不下来呢?如果状况无法缓解呢?那我是不是要进入心理治疗?是不是要花更多时间恢復?治疗时程拉的越长,压力就越积越多,生活也只会更痛苦,我根本就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克服恐惧,我现在无法抓到未来,我正在没有他的生活里过着不想去适应的生活,我很怕我最后会适应,然后永远无法回到过去,那种打从心理的惶恐、无助与空虚所带来的压力,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那些压力不断削弱我的免疫力,还因此生了一场重感冒。
自从上大学后就没感冒过,这次感冒将过去三年未生的病一次体验完毕。时间拖得久、鼻塞流鼻水等症状不说,偏偏这波流感病毒会攻击心脏,我在中标第三天突然出现两种不正常的心跳,白天偶尔出现一次,晚上则是每三到五下乱跳一次,两种错误心跳交互出现。
去保健室看家医科做心电图检查,上课教过一点心电图,其中一种是心房早熟跳动,但是另外一种我看不懂。虽然医生说这两种心电图没有特异性,要我不用担心,但实际上一发作就会胸闷,胸闷一严重会觉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尤其看不懂的那种心跳异常拼命出现的时候,加倍难过。
也不知道安眠药对心律不整有没有影响,我根本不敢乱吃,所以晚上老是难以入睡。
甚至某天,心脏令人难过到我觉得可能会在夜半三更昏沉中死去,我打电话给鎏哥请他『早上打电话叫我起床,如果我没接,请叫救护车』预防万一。还好隔天我没事,但是鎏哥却整晚没睡,六点一到就拼命call我,还一连打了好几天早安call。
这样七荤八素、不成人形的生活整整持续三週。令人庆幸的是药物可以压制症状,影像已经看不到了,安眠药减量甚至不吃也可以睡得着。我可以跟鎏哥他们有说有笑,偶尔还会用脏话吐槽,我可以不吃止吐药面对他的冷漠。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心里总是缺一块,必须填满,却又无能为力,两难的焦躁不断累积,只在我独处的时候才会显现,蚕食精神。
第四週,我已经绷到极限,我决定要鼓起勇气,跨出第一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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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觉得我快死了。大学那几年只发生过两次重感冒,不然其他风寒之类的感冒前兆,只要运动或喝喝薑汤就会痊癒,但是那一次是过年,不知道被谁传染,没有医院(其实是不想去掛急诊),而且白天去保健室根本检查不出来,因为白天大部分心跳都是正常的。所以再检查那一天偷偷喝了一点咖啡才抓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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