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贱地移动头,水平微低的视线盯了那边一会儿,浩哥突然转身衝进了浴室,紧接着换我瞪大了眼、呼吸加速,脑浆瞬间凝固成块,无法运转。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流水声,没有停止的跡象,我像被灌了蜡的人像,四肢被钉在床上,无法动弹。
许久,水声静止了,他低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或许是密室的效果。
「晚餐在桌上。」
这话让腊融化了一些,凝固的脑浆也冲散了一点,但还是无法让我移动身体。
「吐司、馒头和晚餐你带回去,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这句话先松动的不是脑袋、不是身体、更不是嘴,而是泪腺,那个始终在脑袋控制之外的东西。
逐客令,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回去……拜託你。」
隔着门,声音不远,他靠在门边,我知道,他不肯出来,我了解。
蜡终于溶解了,不知道溶剂是他的声音还是我的泪,抹了抹脸,跨下床,拎起东西离开这个地方。
踏回房间,丢下包包马上衝进浴室洗脸,大量的冷水拂过脸后,脑袋才慢慢恢復该有的功能。
把自己摔进被窝里,抱紧棉被将头狠狠地埋进去,刚刚直盯的画面,怎样都压不下去。
……他紧握着双拳……每每在书店被我狠瞪,都是这个动作——他天人交战,努力克制自己的动作。
然后他还……勃起了。
一团混乱。
不,混乱的只有心情,脑袋很醒。
兴奋和克制,他不肯出来,他要我走,还有……
嵐,我需要你。
那天的声音无意识地被提取出来,在脑内消散不去……
刚刚的根本不是什么果蝇……那是……
吻。
脑内猛然闪过无数画面,无数的亲密动作。
高一被发卡时,他把我搂在怀里;某次社团弄得很不愉快时,他轻吻我的额头,希望我打起精神;他曾经紧握我的手,许着一起上好大学的愿;其他许许多多小小的体贴,他不会对别人这么做,那些都是只属于我的温柔。
这些动作都被我归类为『哥哥会做的事』,甚至还嫌他噁心,根本没多想什么,或许……或许他都不是在开玩笑,只是我不知道、我没放在心上,我没注意过他的心情。
之前也想了很久,没有答案。现在我终于了解问题在哪儿了,我完全没往感情这方面想。前阵子那件事,刚刚的举动,以及过去大小小的回忆……终于串连了起来……
*************
即使把事情勉强串在一起解释,也不知是对还是错,我无从求证。
隔天继续上课,再隔天还是到他那打扫。
原本以为可以顺理成章地恢復以前自在的生活,日子才过几天便成幻梦。
即使上课还是坐在一起,他还是会回答我的问题,但我们的间话却越来越少,处在一起的时间大不如从前。那次之后他不再送我回去,慢慢的他不跟我一起吃晚餐,他用我身体不好当理由,拒绝我密集整理房间。
好几次想开口、想确认、想谈谈,他总是能抢在我之前使用各种手段闷住我的口,他打翻东西、衝厕所、转移话题、出门买东西,或是……要我回去。
间隔拉得越长,整理起来就越久,而且这段时间他弄乱房间和买东西的状况变本加厉。过去就隐约有感觉,只要他压力一大,买东西的量就会变多、房间乱的程度就更严重。虽然他的脸并没有特别不同,但从他应答的速度、用字的多寡,还是多少可以猜到他心情不太好,只是我从未去了解原因。
现在即使了解了,也无法让他快乐起来。
整理的时间拉长之后,他就越不肯让我到他那,因为相处的时间也会变长。
恶性循环、越滚越大,某天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那次之后他选择离开,只要我在他那,他就不在。
或许,或许只要我鼓起勇气拋弃羞耻心,脱光光躺在他面前情况就会改变,但是我办不到。自从下了那结论后,他的任何动作都会让我身体不自主地绷紧起来,肢端甚至会轻微颤抖。
我应该已经面对了伤痛,不自在的反应可能是其他问题来的。
或许,潜意识还是抱持着跟大多数人一样的想法——同性恋没关係,只要别找我就行。即使接受鎏哥他们,也无法接受他可能是喜欢同性的我这件事。
又或许,是细胞仍然存在记忆,即使吃了药,大多时候都可以控制,一旦接触仍会惶恐不安。
精神状态过没两天又回到了看陈医师之前那样焦躁、无法入眠。善自跑去找他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陈医师很有耐心地跟我解释这种伤害需要岁月才能抚平,切勿急躁、强求。但我的内心在嘶吼,我不想,不想再回到生不如死的那个月!
我承认,我是个很烂的病人,而且是让医生想一手掐死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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