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正欲回答,面具下的瞳仁却忽地发出带着大量杀气的青森寒光,姜清水立刻握紧手中的长枪,耳边只传来颯颯风声伴着树梢末端不堪厚雪重压簌簌落地的声音。
「听错了吗?」方才我确实听到附近有人踩在雪上的声音,不消一会儿却又立刻消散,此时我忽然觉得穿着棉袄长靴的被重力一握,整个人失去重力,驀然被狠狠往下拉往朝湖下拖去。
「他娘的!」低头一看那双苍白如譎夜的鬼手也不知怎么破冰而出,一双手握紧我的鞋踝,黑色的长靴上映着惨白的手显眼的令人不寒而慄,宛如来夜修罗的索命手。
姜清水回过神,看见白衣公子的脚已经被拖入水中,湖面上滑的很,白衣公子屁股着地被半拖着在湖面上滑行,他背脊倏地僵直,眸中释放出怒气,执起长枪来不及思考就朝那鬼手射去。
〝沧──〞声凛然在风中呼啸伴随武器肃杀的声音飞快半椭圆弧度划过空中,鬼手显然也感觉到那把锋利的长枪夹带着怒腾腾的寒气直挺射来,他驀然放手,游入结冰的湖面下。
恢復平静的湖面只剩我的喘息声和夜中暗鸦低沉令人不觉发抖的怪声嘈杂。
我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靴子已经濡进了冰水,脚底传来一阵一阵黏稠潮溼感,吸收了水的布袄合贴在脚底难受冰冷,还有晃晃腿双脚的沉重感也不容忽视。
「公子没事吧?」姜清水箭步而来,操起被他射出的长枪,瞇起眼观望四周,全身肌肉紧绷,神经悬在空中回盪。
「没事。」我喘口气站起身,被拖入水只在一瞬间,几乎来不及反应,多亏他快狠准掷出长枪这才救了我一命,我看着那湖上的破冰缺口,皱皱眉,「这湖少说冰面也结个一、两尺,是如何在水下破冰而出?」
更何况人体还要在冰下游泳埋伏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公子!那里!」
湖冰下一个奇怪黑色物体快速移动,朝我们所在的湖中央而去。
我和姜清水二话不说随着不明的黑色物体奔去,只是脚下是结冰的湖面,好几次险些滑倒,两个互相搭手才不至于跌得太难看。
黑色物体突然不动了,姜清水举起长枪使尽全力往湖面上戳,白色的结冰瞬间裂成蜘蛛网状,湖水从缺口缓缓溢出。
「不好!湖心结冰薄……」我话未说完,我和姜清水脚下的湖冰沿着他方才刺穿的缺口延展然后碎的四分五裂。
其实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跳开这个缺口,姜清水往左大步一跳,已是在安全距离。
我本也要向后退,脚裸上又是双双一紧,狠狠将我往冰冷的水中拖下去。
「公子!」姜清水没想到湖冰下的人会来这一阴招,方才是故意停在湖心引他们追过去的,此时破冰之际他向左移步躲开,与白衣公子身距五步距离,极力伸手却勾不到白衣公子的衣角,眼睁睁的看着白衣公子被拖入水中。
一只半截白玉面具染着些许水渍躺在一旁,想是被拖入水中那刻面具松脱了。
姜清水焦急的失去方寸,方才还在眼前和自己说话的人就这样消失在眼前,心脏彷彿不知道被谁捏紧,几乎要让他不能喘气,念头几乎是一闪而过,他丝毫不犹豫一把丢了长枪纵身也入水。
当然,我是不会知道姜清水这个蠢蛋也跟着入水要救我。
冬天的湖水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尤其还是结冰下的水。
我被扯入水一时间还无法分辨,吃了好几口湖水,口中唇舌被冻得麻木,牙齿互相打颤,呛鼻的几乎要以为自己现在就会立刻死去,只感觉脚裸上的手已经松开,一隻手用三指掐上我的脖子,扣得紧紧的。
我原本憋着气因为这一掐,痛苦的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大口呼吸,冰水就在此刻疯狂的如潮流灌入我喉中,鼻尖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
我都还没替爹爹洗刷冤屈难道就要死在这里吗?
脑中瞬间闪过很多画面,有最初在月家的点点滴滴,有爹爹温柔的笑顏,甚至连月家被血洗,爹爹毫无气息的躺在地上一幕幕如此清晰。
那时爹爹被我抱在怀里……他的体温就像这冰冷的湖水一样,怎么样也温暖不起来。
怎么能死在这里!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
我不甘心!
我挣扎的胡乱摆动手脚,扑腾着努力睁开眼,冰水如万箭利刃刺进眼球充血疼痛,姜清水的脸模糊朦胧的朝我这边游过来,他神情惊愕,焦急的张大口似是要呼喊什么,却忘了此刻在水中,口中冒了几个泡反灌了好几口冰水。
原本杂乱无章慌的无神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我动作缓慢的伸手扣住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腕,手指冻的无法捲曲,脖子上的手几乎要连着指甲片插入我脖子里,我意识渐渐模糊,扣住手腕的手颤发软无力,此时姜清水赶来,狠狠揪着那人的后衣领往后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微微放松力道,我意识稍微回復,立刻狠狠掰断他的手腕。
那人见刺杀不成,便开始往后退,水中泳技如狡鱼般四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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