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恶黑社会的包围网下,我以为我肯定睡不着,但我错了,我睡得很熟,跟被崔子行拋弃的那几个晚上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觉醒来,除了脑里残留着零碎得拼凑不起来的梦碎片,精神状态甚佳。秦永凡说这里是大船内部,但我完全没有晕船跡象。
昨天秦永凡下命令后才有人给我吃宵夜,今天的膳食不但准时,而且体贴。年轻的女僕先是敲敲门进来,用柔弱可爱的嗓门问我:「请问你有没有食物敏感?」接着又问我:「今天的早餐是牛排洋葱包,可以吗?」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进了总统套房,有专人服侍啦。
吃过早餐后,又有人送来替换衣服。我看一看,尺寸刚刚好;我嗅一嗅,有一阵清新乾净的味道。
在这里的生活多么优质啊,但我完全受不了。一来女僕关门时非常好习惯地把门上锁,让我只能呆在华丽的房间里直发呆;二来黑衣的持枪大叔今日依然尽忠职守地监视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或许是逐渐适应了这个软禁环境,今天我总算有点勇气跟大叔攀谈:「大叔,你今年多大呀?」
大叔饶着腿喝茶,悠间地答:「我三十七囉。」
「那你在秦大哥手下做了几年?」
「不久,才两年多。」
「咦?那你以前干哪一行?」
「以前还是干这行啦,不过是跟着秦家的老爷子。」
「那个老爷子把你送给秦大哥,对不对?」
他的目光挪向大门:「这就有点复杂囉。」然后喝了口热茶。
他显然不打算回答我,我也无意追问,挑别的问题来消磨时间,比如他的薪水呀、待遇呀、假期呀等等。当我认为做这么高危的工作却赚得不多时,他睁大眼看我,然后像个老头模样地摇头「真是少爷啊」,令人很不爽。
唉!好吧,我不知道一般人的生活开支是多少啦!
虽然杀手大叔意外地和善,但我们没有深入交流,一个人质要跟绑匪畅所欲言根本没可能,我不可能问他「有什么家人呀?」这种像要事后报仇的话,他也不会问我「你有哥哥啊」这种像是要威胁我哥哥的发言。于是他继续喝他的茶,我则换了较为轻便的衣服,搬开挡路的小桌子,在宽阔的房间里练舞。大叔一言不发,双眼一直盯着我来看,彷彿我在免费表演似的。
就这样,被绑架的第二天很快过了一大半,我想不到秦大哥这个黑社会首脑要到黄昏时段才来跟我交谈。事隔一整天了他才来,活像是吃下午茶时忽然想起「对了,我绑架了一个大学生」才优哉悠哉赶到。
他是这么悠间,可我在他开门的剎那还是怕得全身僵硬,做了一字马也难以爬起来。
今天他穿得不多,一件长衬衫和羊毛背心,刚毅的轮廓配上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有几分像黑社会又有几分像商人。
「你用一字马欢迎我?」他说这句话时嘴边的笑容好像裂得更厉害。
嘖,双脚有点儿抽筋啦!幸好我柔软度高,麻痺的大腿很快就跳起来,回到床上……不行、不能坐在床上,在床上跟黑社会大哥对峙,怎么看也不行,于是我大大方方地跑到椅子边。
……好吧!他站着,我不敢坐。
秦大哥挥挥手就把墨镜大叔唤出去了。在门关上的一刻,四週的空气无情地压迫我,随着秦大哥影子的接近,死神式的漆黑在我的身上落脚。
秦大哥收起笑容,比秦永凡细小狭长的双眼十分冷淡:「凡有跟你说过我是谁吧。」
我点点头,不敢说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抓我来想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你、你好像要什么地图,不是吗?我听都没听过!……啊,看着世界地图我都说不出七大洲四大洋,拿t市地图我只知道吃的喝的地方在哪里!」
呼,差点咬到舌头。我努力凝望他,继续辩解:「哎……你、你应该有查过我的底细吧?这四、五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住在s市,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被我爸看扁了,一辈子没出色,他把我赶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呀!前阵子我回老家也是因为哥哥订婚,我万不得已才回去!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地图呀?」
「你不是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所以被本家赶出来?」
「不是!有什么是不应该知道的啦?」
「不是崔丝缕把地图交给你,为了掩人耳目才留你在s市?」
「不是,你想太多啦!我几个月前才第一次跟崔丝缕碰面耶!」
他高大的身影总算离开我,来到对面的沙发坐下,蹺着脚。糟糕,他的坐姿比站姿更有黑社会帝王的味道!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子,然后语气温和地问:「你认为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对吗?」
我张开嘴,差点就要点头称是,但是在音节方要出口的那一刻哑了。我怎么可能在黑社会头头面前说「我没有利用价值,快把我丢去餵鯊鱼」?我咽了下口水,无助地瞄了瞄门口,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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