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走肉的日子,这不难想像吧。
──黑社会份子会从他身上把钱财搾捏乾净,甚至重下杀手。
哥哥真的要把秦家的一切置诸死地。
「相较之下,秦家根本一点儿都不可怕。我会小心,也不会让小逸有危险。」
我忍不住骂出口:「小心你个头!你要变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了,该小心的是别人!秦家的人会因为你死掉!」
人类果然禁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惊吓,哪怕是比我高半个头的崔子行也不例外。我趁机摆脱了他,但他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又被他擒住。
我们的距离太接近了,足以看得见对方眼珠里倒映的自己。所以,手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怎么样?逸向在你身边吧,他在吵什么?」
崔子行怔了一怔:「没事……」
「如果逸向不喜欢,送他回来吧。」
「不是,他最信赖的还是我……」
够了!崔子行,你别跟陌生人乱说话!我崔逸向不是没了你不行的!
「我才不信赖你!你少自恋啦,我信赖秦永凡还比较多!」
一口气说完,流转在空气中的并非崔子行的反驳,而是充满电子音质的笑声。
谁在笑?
在我诧异之际,哥哥的嘴唇变形了,连带眼睛,眉毛,脸部肌肉,全都像发狂的野兽那样丑恶地变形,夹杂着受伤的雄兽的彷徨与震怒。
等等、好像有点不妥?
只见他沉下脸,狠狠地咬着下唇几秒,好像要把骷髏色的血咬出来不可。
「……爸,等会儿我再打给你。」
欸,爸?
这通电话是老头子的?
啊……对,我应该早发现的。哥哥只会对老头子摆出这种恭恭敬敬,畏畏缩缩的态度。
所以刚刚……我骂哥哥的话,老头子听得清清楚楚?刚刚笑的人是他?他笑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哥哥的左手已经锁定我的肩头,右手也抓住我另一侧。
「小逸,你很讨厌我吧?」
从喉咙深处迫上来的,比冬天的霜雹更冷更痛,每一隻字都失却热度。
我尝试挣扎,头颅才刚离开商场玻璃,那双固定了我的手却如机械臂那样硬生生把我推回原位,「碰」的一声,我的额头已然砸在玻璃上。
很痛,痛得我脑袋发眩,一时间连站立也没力气。这一点儿都不温柔。这是打架才会用上的力道。
面对讨厌至极的人,才会用上的力道。
「你总是这样,可以很轻易说喜欢我,然后再说,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你最讨厌的人是我。」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我的肩,我明明穿了厚实的冬季衣物,但皮肤还能感受到他想予以的疼痛;十根手指,无一不想在我身上刮出火焰条纹。
我摸着发涨的头壳,说:「那你呢……你有说过喜欢我吗?」
朦胧的视野下,我看到他的唇变成了血红色的新月:「崔逸向,我为什么要说我喜欢你?啊,对了,你最喜欢听甜言蜜语,是吧?」
「哼!崔子行,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我吸了吸鼻,一鼓脑儿发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做过什么事吗?不但有未婚妻,还常常勾三搭四地找女人,连b都不放过,变态!你啊,恐怕跟每个和你上过床的人都说过『我爱你』啊、『我捨不得你』,不是吗?」
我和崔子行真的闹翻了。
其实,我还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受到撞击的额头到现在还麻麻的,刺痛感不停地提醒我崔子行是个多么恶劣的人。
4年半前拋弃我,一回t市就过些下流的夜生活。
在事业和爱情之间,他选了前者,现在还高高兴兴地想摧毁我好朋友秦永凡的家庭,想像他自杀的模样。
喜欢的时候就把我接到海边小屋,天天嚷着跟我上床;不喜欢了,就猛地推开我,拒绝我,把我从他的身边赶走。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开了我。我只听到他对我说: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崔子行,他就是这样一个将我呼来唤去的恶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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