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用力拍开了。
「我一直避免,一直避免……为什么你还是变成这样了?」他抱着头低吼,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虽然只有一滴。
我想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我听我说,他一把将我推成跌坐,然后锁进我跟他的房间。
我用额头抵着房门,没过多久,右上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跳,跳的幅度很大,频率也很急。
我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拎着当初搬进我这来的那个旅行袋,打开了房门。
「一个月内,你不要找我。」他的头发凌乱,眼睛发红,脸色灰败,嘴唇发白,看起来像大病了一场:「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我拦着他,摇头:你不要这样,我错了行不行?你就当我没说过!
他用肩膀撞开我,头也不回的,走出我们的爱巢。
我没有追出去,因为我知道他倔起来并不输给我,我再勉强他留下,只会让他对我更反感。
站在原地,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我流下与他相恋后的第一回泪水。
跟他的一滴相比,我显然是难得的情种,我哭得三天都不用洗脸,因为我脸上,始终没乾。
总经理跟他的特助三天没去上班,都请病假,这讯息传到我父亲那里惊动了他老人家,于是他又难得了一次,来我的住处看我病得怎么样,有没有病死的可能。
(二十四)
范源进要走那天刚好应我前两天嘴馋的要求,下厨给我做了一大锅什锦滷肉。他走后,我三天不戴助听器,不出门,每餐都吃他做的饭菜,也不加热的从冷吃到餿,饭都餿出酸水了我也不觉噁心,就算从第三天早上开始不停拉肚子,我还是捨不得浪费他用心对待过的食物,父亲请房东打开大门的锁进来时,我正抱着那个空锅蓬头垢面地坐在客厅,视线穿透两个进来的大活人,失魂落魄地望向院外的马路。
父亲站到我面前轻拍我的脸,看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将视线收回来与他对视,他叹气了。
「花生鸟虾米代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慢了好几拍才伸出一根手指头,示意他onceore。
老绅士很帅很漂丿(瀟洒),穿着很fashion,他的唇语却不好读懂。
大姊说,父亲说起国语来闽南腔太重,一开口台客指数就爆表,连听力正常的有时都得请他再说一次,否则猜不到他在说什么。
父亲很无奈的坐到我身边,掏出手帕摀在鼻下,比着不纯熟的手语问我生病了,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
妈妈又不在,我打回去,能找谁?我比得很随意,视线半涣散的浮在半空,不在乎父亲看不看得懂。
父亲在外面风流了大半辈子,一直都很小心,没想到遇着一个手腕高竿的小酒女,据父亲辩解说才睡没几次呢,谁知这个这么争气,没几次该出的事还是出了,用了保险套,却还是玩出一条命来了。
就是不知道生下来是小么弟,还是小满妹?总之,小酒女避开父亲直接找上门了,我母亲看了她的產检报告后伤心了,这回连祖母也没能留住她,包袱款一款眼泪擦一擦,母亲随机性的三个舅家里轮流躲,谁去找她,她谁也不见。
包括我。范源进开车载我,将三个舅的家都突击过了,最长等一天最短也有五六个小时,硬是候不来母亲端庄纤秀的身影。
父亲又说又比的,见我不拿正眼看他又拍我的腿,再比我的视线又飘开,比到后来他也不比了,似乎觉得很无奈,拿起座机就开始拨号。
国中毕业前,父亲管教我很严,考试考不好,态度不恭敬,让他看到了可没少拿藤条抽我小腿肚。现在我成年了,事业上还挺能帮他的,他对我抽不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父亲之于他老婆,那是讨债鬼一般的存在;于我,却是命中的福星。
他给我一半的生命,一路抽出我的好成绩,抽敛我的坏脾气。现在不抽了,却总在无意间帮我追我老婆,就凭这一点,他就算有万般不是,我也愿意奉养他终老。
父亲电话掛上后,拿着房东留给他的钥匙站起来就往外走。十几分鐘后他拎着一袋热食返来,放在茶几上又进厨房拿餐具出来,我厌厌的看他佈出简单的一餐水饺与小菜,撇开脸,不想去接他递过来的筷子。
过了一小会儿,父亲写了张字条塞我手里,我本来不想看的,眼尾馀光却看见他用掌根抹过脸,在眼角留下水光。
『爸爸不知道你的烦恼,爸爸不够关心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看着看着,突然也觉鼻酸,却已无泪可留。
我的情意,留不住,在思念间,后悔间,全化成泪水流乾了。现在泪腺无用,人也快烂光了,范源进回不回来原谅我,好似不再那么重要了……
趴进沙发里开始昏睡,我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只知我还没睡够,突然有股蛮力扯起我的上身逼我坐起来,我神识还浑沌着眼睛来不及挣开,一道火辣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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