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天现在的心情很恶劣。
他的肚子在痛,肠胃恶狠狠地扭绞成一团,后面用来排洩的地方相当尽责地在排气,还希哩呼嚕的在放水。林翊天坐在马桶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鐘,但他亲爱的肠胃并没有因为排泄有多少缓和。
「干。」林翊天愤愤的骂道。
厕所门外,对面那一头床上的赖正銓收了收手,本来想蹭一蹭怀中的人,却被空无一物的怀抱惊醒。
「小天天?」他坐起身。本该和他睡在一起的林翊天不在,房间里更没他的身影。
赖正銓翻身下床,客厅、餐厅,他没看到林翊天,最后剩下厕所的门关着。
「小天天你在里面吗?」赖正銓敲敲厕所门问道。
「嗯。」林翊天的声音从门板传出,有气无力。
大部分的时候赖正銓比林翊天早起,为了让林翊天起床后有东西吃,也是他自身生理时鐘的关係。林翊天则不然,他一睡则要睡到饱才起得来,偏偏他的必修课全都排在早上,自然而然需要作为闹鐘的赖正銓尽到闹鐘的义务。只不过这个闹鐘不吃电池,吃的是豆腐罢了。
赖正銓进厨房弄早餐──他在吐司抹上鮪鱼罐头和洋葱搅混的料,再铺上一层起司,送进烤箱里烘烤。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两杯,刚把牛奶放在餐桌上便见到厕所门碰的一声打开,林翊天脸色不只苍白,还一脸有人欠钱好几亿的表情拉开椅子坐下。
「你没事吧?」
林翊天会比他早起其实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再加上他面色不善。赖正銓想来想去,根据林翊天早上爬起来又龟在厕所很久声音快要掛掉的样子推测,林翊天大概是肚子不太舒服。
「我刚刚吐了,也拉了。」林翊天把牛奶推回给赖正銓,「现在不太想吃东西。」
「你昨天到底吃了什么?」赖正銓把刚收回去的白吐司拿出来,放到林翊天面前,「我管你多不舒服,早餐还是要吃,就算一片也好。」
赖正銓对于很多事非常坚持,好比吃早餐就是一项。
林翊天拗不过他,也懒得向赖正銓争取晚点吃的权益,伸手拿片吐司开始回想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早餐吃小七,中午跟晚上吃了餐厅的东西……」
听了也不知道哪边的食物有问题。赖正銓倒杯水推到林翊天的面前,「早上有必修吗?」
「有,总经。」
「蹺掉。」
林翊天啃麵包的脸抬起来,对上赖正銓的双眼,「你要干麻?」
「笨蛋!当然是去看医生!」
「晚上没课再去就好了。」
「讨厌啦!人家才不管!等一下人家骑车过来载你去看病,你不要给人家落跑。」赖正銓嘟起嘴,说的话却有不容反驳的味道。
林翊天不得不承认,他从以前就觉得赖正銓很婆妈。二十多年来除了自家老妈和老姐会在他不太在意身体时指挥他的行动外,赖正銓是继他们之后步上他们后尘的人。
而且赖正銓值得讚美的一点就是他很会伺候人。他把人伺候得服服贴贴,林翊天只要把事情交给自告奋勇去做的某人就好。
所以他被赖正銓载到附近的小诊所,本来该是他掛号的也因为某人自动的挤去柜台而免了。
「健保卡。」赖正銓朝林翊天伸出手说道。
有人要服侍自己林翊天便把健保卡扔给赖正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当天的报纸开始看。掛完号赖正銓蹭回林翊天身边,林翊天随即被护士小姐叫去测血压。
「好了,坐着等叫号就行了。」林翊天从机器前起身时护士小姐笑着对他说。
见着林翊天又要拿起报纸,某人为了不被当成装饰品忽略开始找话题聊,「新生盃篮球你们系赢了?」
「嗯。」林翊天应声。
「你们系系篮连续好几年都拿第一,」赖正銓语带委屈,「你为了那个第一好几个礼拜都不理我。」
刚开学的新生盃是一个新学年的大事。身为系篮队长,林翊天自然有带队练习的责任,练球时间当然是晚上,某人为此感到不平衡。
不过某人发牢骚只是为了叫爽用,林翊天不怎么管他在一旁乱叫。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是?」
「庆功宴。」
赖正銓马上得知林翊天被丢了三次湖的原因:因为他们赢了新生盃的比赛。
林翊天概略的说明被丢三次湖的经过。第一次是参赛的大一受到自家学弟张裕轩的鼓舞全部衝上去,将他架住扔下湖里。第二次不算丢湖,是林翊天爬起来后自己跳下去一次,为了报復亲爱的学弟。至于第三次,则是他们的副队长抓着林翊天一同跳下去。
「小天天……」赖正銓扭了扭身子,很惋惜的感慨,「人家也想跟你一起跳下去。」
问题是林翊天敬谢不敏。
「讨厌啦人家知道你一定在害羞。」
「……」
林翊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待叫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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