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个月后。
包办事务所终于开张,那一夜流星雨后,天空佈满几万隻的乌鸦,无声无息的,伴随一场谁都记不得的暴风雨过后,人间又恢復了原状。然而死去的已死去,只是被篡改了记忆,将时间拉长,自然一切会变得模模糊糊而显得遥不可及。
在人们的记忆中已经过了一年,实际上只是经过一个月。那些血腥早已不可闻,但温可还是记得在阳台上摆一个红包袋,里面有一张彩券。
那一夜,黑乌鸦带着他飞了许久,直到忍不住一声咳嗽之后,才逼不得已降落在河边。当时他们两两相视而无语,凝视中,两人的心思似乎相通了,又似乎没有,最后天将亮时,黑乌鸦俯身亲吻他的额头,低沉而缓慢的说了一句:等我。而后走入河中消失不见。
温可不知道那条河是不是就是忘川,不知道是不是沿着那条河就能抵达记忆中的过往。
再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醒来后,他躺在事务所的沙发上,一切恍如当初还未遇见黑乌鸦的那时候,浑身冷汗的他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恶梦,可是翌日找上门来的小男鬼让他知道,他和人们不一样,他记得。
这不是梦。
「你不去投胎吗?」
小男鬼揉揉刚刚被温可「不小心」踩到的小腰,埋怨着:「人家为你苦守寒窑十八年,你居然忍心这么对我~」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可以砍掉重练了。」温可一边回覆委託的信件,一面说得毫不留情。
虽然没了黑乌鸦,毕安也不再能捉鬼了──当时身受重伤的他能活下来真不可思议,黑乌鸦移给他的那一魂反而救了他。不过事务所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只是捉鬼这档事就得「发包」给莫白了。
小男鬼嘟着嘴,抱着肚子,一脸阴森的死在温可的床上,两眼翻白瞪着天花板。
「我好冤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债主不是我,滚走。」
为了不让小男鬼有更多的纠缠,温可果断的换了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搁置许久至今才想起从头到尾都不对劲的问题!
「当初你为何要跟着我回来?鬼住鬼屋才是正道,你明知道我这儿有一个……你却还是跟来了?为什么?」这绝对不是当时它瞎掰啥见鬼一见钟情,温可有种感觉,那是因为它知道什么也准备做什么。
果然,小男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它拿屁股对着温可,用委屈的语气说:「那是因为跟着大人才有前途嘛~」
那位大人指的自然是黑乌鸦,在温可知道牠真正的身份后,心中除了不甘心与愤怒外,也不得不尊称对方一声「大人」──虽然这句话他后来没有机会说,不过将来的事谁知道?百年之后,总是有「见面」的一天。
只是,那时候他还能去看那人弹琴吗?
——地狱不空不成魔,温可,你却是我不愿割捨的心魔。
话说莫白那头收了曹典的烂摊子后,也沉潜了好一阵子了,最近都是莫发和莫中出门接工作,听说莫白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温可却略知他或许是因为曹典的事,发现自己使用血符根本是助紂为虐而暗自消沉,不过依莫白那性子,应该很快就能释怀,毕竟他也算是个通透的人,前途可是一片光明,不会就此被打倒的。
果不其然,当温可这么想着之后几天,莫白就一副间淡的上门,然后瞄了几眼小男鬼后,一言不发的把鬼打包带走,说要借用几天。温可自然乐得耳根子清静,也不阻止了。
不过当晚拋弃战友的现世报来了,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的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把手中的红包袋藏回口袋,温可关上窗子、拉好窗帘,却固执的不回头。
「半夜十二点这么出现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黑乌鸦,也就是萧沁无声的笑了下,如子夜长袍微微一振,桌上的灯就被点开一抹微光,恰好能看清温可脖子后发下的肌肤。
温润的光泽让人不禁想低头亲吻,不过他深知如此一来,温可就更不会体谅他了。
于是只能擒着吟吟笑意,将人转过来面对面,浅浅的叹一口气,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在对方的额头上。
专注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指间的温度让温可想逃,却在触到萧沁的目光后彷彿被磁铁吸住般,再也挪不开眼……
温可却忍不住问出心中积蓄很久的疑惑,带着一点不甘……
「你还要算计我什么?」
萧沁的笑容渐缓,愣了愣,「你在说什么?」
「你早算计好曹典的对吧?就连那隻鬼,也是你的盘算?」
萧沁默默无语。
「你的能力比曹典强,如果真要抓到他『犯罪』的证据,你早就可以抓了吧!」
「流星雨是曹典的最后武器,却也是你最终的算计吧?」
「你这样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什么是你没算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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