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也没算,被折腾了这么久,享受一下,是理所当然。陈秋已经吃过,坐在床边,侧身微笑望着林春,不时拍拍他的头,说:「我有种饲养宠物的感觉。嗯……是什么宠物呢?就猫好了。」
「猫是不吃麵包的。」林春含糊不清地说。
「我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你又怎会是我的宠物。不然我就真是一个变态的主人了,竟然……」陈秋一脸痞子笑容,凑近林春耳边说了句话,被他气愤地打了一拳,林春脸上也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淡红。
「好吃吗?」陈秋见林春的嘴角黏了些麵包碎,以指为他拭去。林春淡然说:「一般。」其实他满意得很。两个麵包,一个是巧克力软心馅的,一个是奶黄馅的,都是甜,而他至为嗜甜。微涩的奶茶与清淡的麦片恰好中和了那甜味。
陈秋也不说什么,单是笑,笑得很温柔,如三月的春风,如冬天的暖阳,柔媚而不灼人。虽然现在还是早上,可林春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正与陈秋在一个寧静的午后,享受温韾的时光。一种淡淡的感动盈满了林春的内心,却不是激情,而是一种很舒适的感情。不伤人、不使人亢奋,只令人像浸温泉般,舒畅得人也迷糊。
陈秋轻拥着林春,靠在他的肩上,深深吸一口气,梦囈似地轻喃:「你终于在这里了。」
林春理解他的话,彷彿要安抚陈秋般,以手扫着他的背,说:「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由昨晚至现在。」
「嗯。很温暖。」
「不热吗?夏天都快来了。」
「不热,」陈秋将他拥得再紧一点,重复说:「一点都不热。温度刚刚好。」
「我也这么觉得。」林春微笑,但陈秋看不到。身体酸痛得紧,然而内心一阵甜蜜。这种酸痛证明他受过情人的疼爱,现下这种热度,证明他与情人相拥。生命很充实。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那么掛念着陈秋。考试的两三个月里,他的身子也没有躁动过,便以为自己原是没有慾望。有做爱也好,没有做爱也好,都不重要。
原来他的想法是错的。没了慾望的生活平淡如水,不会使人感到特别空虚,也没有特别快乐。可是,再碰上慾望,激烈的狂潮捲去一切精力,过后却不空虚,是一种饜足而疲累的感觉,自己彷彿躺在一只橡皮艇,悠然飘荡,顺流而下,也不在乎自己会飘到哪里去。无需惧怕迷失,因为身边有人,是那个一直放在心上的人。这种感觉令人很安心。但林春是不会告诉陈秋的。
「其实我很掛念你。我很喜欢你。」陈秋说,一双眼好似醉了,里面有一些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来的感情,只有林春看得一清二楚。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灵魂之窗自当倒映主人心内的一切感情,尽管眼睛主人不愿自己的感情尽露于他人面前,但他亦控制不了,陈秋跟林春也不过是两个青涩的少年而已。
「我……」林春微张着口,到了嘴唇边的话又吞回去,他只说:「今晚我也留下来,好吗?」
陈秋笑得狡黠,打蛇随棍上,说:「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
「……你少得寸进尺了。」
「那我就晚晚做到尽,把你累得半死,看你怎样回家去。」
果然不能待这人太好——林春默默地想。但过了一会儿,他已忘掉自己说过这句话了。真是一物治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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