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逸凡,今天是除夕夜喔,你是不是也跟家人亲戚一块围炉吃火锅了呢?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大家团聚在一起的快乐气氛总会让我感到非常温暖。
我忽然想起,你曾在除夕夜打了通电话给我,问我的新年新希望是什么,理由是被亲戚询问的时候,你竟答不出来,只好问问别人当作参考。当时,我的回答是什么,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你呢,你现在还记得吗?
今年,轮到我被大家询问了对于新年的盼望。摇了摇头,我推说自己还没有想到,但其实,多年来的愿望始终只有一个。
好想好想,好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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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第二个礼拜,整理好房间的逸凡总算回家去了,虽然我觉得他根本是整理好了还死赖在这里,然后把那些多馀的时间拿来烦我。总之,从七月中到八月底这段时间,我终于能够保持耳根清静,也将心情镇定下来继续写小说。
然而,就像被施了邪恶的诅咒一般,逸凡走了之后,我写稿的手感顿时锐减,每天能敲出来的字数不超过两千字,甚至有时打开word坐在电脑前面好几个小时,都没能写出半个字。
打电话给香菇抱怨这件事的时候,她很乾脆地说我得了相思病,不应该打给她,而是该打给逸凡。
本来预定要在七月底写完的小说,到今天八月底了还进行不到一半。我还是头一次,为了自己的进度这么慢而想去撞墙。
揉了揉太阳穴,纷乱的思绪让我无从组织剧情,瘫在椅子上呼出好长一口气,几分鐘后,我索性起身换好衣服,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后就抓起放了手机跟钱包的侧背包就往楼下跑。
在门口换鞋时,妈妈正巧走进客厅,看到我后便一脸诧异地问:「你要出门啊?」
我懂她的表情。看到连放暑假也几乎都宅在家的女儿突然要外出,当然会感到不可思议。
「嗯,去个书局,晚餐我自己在外面解决喔!」套上布鞋,脚尖往地面点两下,简单交代两句我就出了门。
来到离家约十分鐘路程的书局,我走往陈列小说的柜子。放眼扫过一排书名后,我随便拿了本书名中意的小说就直接往楼上走,书局的二楼摆了些米色的沙发椅,是让人坐着看书的地方,以往在家欠缺灵感的时候,我都会跑到这来消磨时间。
翻了几页,我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挑错书。津津有味地继续读下去,当我完全沉浸在小说里的世界,情绪也随剧情高潮起伏的时候,一阵很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我瞇起眼睛,抬头往四周顾盼,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没公德心,来到了阅读区也不将手机关成静音,结果却发现大家都皱眉看着我。
啊……
我、又、没、转、震、动!
忘了是第几次因为这铃声而匆忙将手机找出来,我先是将电话掛断,才连忙按下快捷键将手机调成震动。
刚呼出一口气,被掛断电话的人又打来了。
「干么?」萤幕显示打来的人是逸凡,我一接起电话就不客气地问道。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本来想跟你报告我回来了耶!」另一头传来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埋怨。
但我不在乎他的口气,只在乎他说的话。
「回来哪里?」不明白地问道,下一秒我就恍然大悟,「你说我家对面吗?」
暑假都还没结束,他怎么就回来了?我果然没多少安寧的好日子。
「不然呢,回你家吗?」他居然还开这种莫名玩笑。「我现在站在你家门口喔,不想要我去按电铃,你就快点出来吧!」
又是威胁!原来是我感觉错误,他有变,真的有变!记得他以前说话没这么狡猾啊,究竟跟谁学来的,歪歪吗?但歪歪这个人比逸凡还要没大脑,应该没这种挖坑给人跳的功力吧?
「我不在家,你按电铃也没用喔。」将书又翻过一页,我开始心不在焉地边跟他讲话边看书。
「那你在哪?」他接着问。
说实在地,我愣了一下。
「居然没怀疑我是骗你的吗?说不定我人在房间里,只是不想下去。」我淡淡地说,不知怎么地心里有点欣慰。
没想到他却说:「很简单啊!假如你真的在房间里,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不在你家门口。」
我感受到脑中名为「理智」的神经瞬间绷紧了,差点断裂。
「你又骗我……我要掛电话了。」我冷冷地说。早知道就关机别接。
「不是骗,是开玩笑!假如你今天真的下楼找我,我也会马上从房间跑出去啊!」他抢在收线前大叫。「把任何事都看得太严肃,你会很辛苦的,小雅。」
握着手机,我噤声了。
我这样……算是过度防卫、小题大作了吗?明明知道逸凡并没有恶意的,却还是忍不住冷言相待。明明这个谎,或说这个玩笑并没有造成我任何实质上的损失,精神上也不过感到无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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