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月,胡亥不上早朝,整日耽于后宫逸乐,白昼放歌纵酒,赏花游猎,晚间便与赵高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这日,胡亥换上轻装,欲往御马房拣几匹良驹游玩,到了半途却被右丞相冯去疾与其子冯劫挡住了路,他们拔腿狂奔,一路衝到胡亥面前呜呼一声跪下,身后还有好几名内侍追赶,正慌张将他们阻挡在禁宫之外,可是冯去疾父子二人的膝盖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动也不动。
胡亥冷眼睇着眼前下跪的臣子,心中却是早已动容,他故做严峻将那些拉扯冯氏父子的内侍撤下,道:「冯丞相可是要与朕一起到御马房看看那几匹关外的宝马?」
冯去疾面色当场哀痛欲绝,激切道:「皇上,臣今日冒死,是来稟告国家大事的呀!」
被胡亥喝退的内侍们缓缓退下,看这一幕,其中便有一人偷偷快步离去。
胡亥当然知道这几天赵高已在宫中布置诸多眼线,那名离席的内侍肯定是去通报给赵高知晓,思及此,胡亥双眸更是幽暗。
想这些天他一踏入御书房就被赵高软语劝走,丝毫不知天下之事,现下看右丞相冯去疾以身犯险闯入禁宫,便知大事不妙,忙道:「丞相有何事要讲?」打算趁赵高未到前弄清来龙去脉。
冯去疾痛心疾首,道:「臣请皇上亲临朝政,莫要让赵大人专揽独大!」
「莫非是赵爱卿做的不好?」
「日前关东盗贼并起,赵大人下令剿杀,我大秦兵士损伤消亡者甚,可到现今盗贼依旧猖獗。」冯去疾哀声道:「盗贼肆虐,全因赋税太多,无的加徵,又受到威逼,不得不反!臣恳请皇上停止修建阿房宫,除去漕运额外的加索,让百姓得以安居!」
闻言,胡亥深蹙双眉。
修建阿房宫本是为了保护秦宫气数,为求速成,他的确不惜劳民伤财,可若一停摆,秦宫受到威胁,赵高身上受到傲因的诅咒因此復发又该怎么是好?
犹豫间,赵高已匆忙奔赴而来,远远见胡亥与冯去疾不知说些什么,旋即上前,叩见胡亥道:「微臣办事不力,让旁人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冯去疾一听甚是悲愤,「旁人?我冯家忠君事主,一心一意为我大秦,怎可谓是旁人!若非有人刻意混淆圣听,藉此在朝上作威,我冯去疾身为百官之首,何故在此冒死相諫!」
赵高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冷笑道:「既然身为人臣,理当为君分忧,难道连朝廷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拿来打扰皇上吗?」
「现在百姓在重税下叫苦连天,不得已逃税离乡变成流寇,皇上千千万万的子民流离失所,难道还是小事!」
「皇上以理治国,百姓便该依法从事,他们既然造反,便是不将我大秦皇帝之威严放在眼里!刁民,皆该杀!」
「你──」冯去疾愤而身起,一把攫住赵高的手臂,气愤难当,「强词夺理!我大秦若还有你这般奸佞,哪里还能安生!」
语罢,竟是怒极,狠狠将赵高从皇帝身边推开。
此地本就是一条狭窄廊道,底下为一片荷花水池,赵高正想甩开冯去疾抓住自己的手,不料对方猛一使力,自己双腿没有稳住,身后撞上栏杆,居然「噗通──」一声从廊上跌落池中。
胡亥见状心惊大喝:「快来人──!」
身边侍卫已经一个个跳入池水把赵高拖上池边。
这时,冯劫在其父耳边低声道:「父亲,您这实在是太衝动了,赵高仍受皇上宠信,此次若冤枉您蓄意谋害,您……」
「住口!」冯去疾厉色低声道:「皇上断不该如此盲目!」
然而他口中这位不该盲目的皇帝却早就抱起呛水的赵高,心急如焚转身便走,浑然忘却方才臣子的一番忠言。
屋里,胡亥连身上的湿衣都没有换下,便急急逼问御医,为何赵高咳出水后仍然昏迷不醒。
御医支吾其词,重复诊了三次赵高的脉搏,却怎么也说不出个原因。
胡亥大叱:「全是一帮废物!」又命新一批御医上前诊断,得到的结果却如出一辙。
皇帝盛怒之下,将人全部赶出皇宫,若非见赵高一息尚存,恐怕忍耐不住满腹杀戮的暴戾,直到天色偏晚,胡亥守在赵高床边已然呆若木鸡,骤见赵高面上发红冒汗,全身冰冷,正想再唤御医过来,身前一道黑影腾空飘下,让胡亥一时诧异。
他忽退半步,看见眼前黑影渐渐散去,里头竟有一只身长体细的绿皮妖怪,霎时抽出几上宝剑,直指对方,怒喝:「妖孽!胆敢犯我大秦!」
这妖怪面目狰狞,也不畏惧胡亥手中武器已瞄准他的咽喉,只是用他那粗糙沙哑的声音说着:「如今诅咒再啟,算算日子,赵高恐怕只剩下一天可活了。」
胡亥吃惊,马上伸手去探赵高腰侧,那枚青龙君赐下的护身宝玉竟然真的已不在赵高身上,胡亥猜想兴许是方才落水无意间落入池中,正思忖派人去寻,便见绿皮妖怪佞笑道:「那东西已经被我藏起,就算你把池水抽乾,也遍寻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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