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耀均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洗澡!他需要洗个澡,洗掉一身的燥热,洗掉那梦中綺丽的画面!
「喔……」
又是那个梦,怎么又想起那个梦,天啊!戚耀均匆匆忙忙离开房间,一个人走去澡堂,温家位居林场的入口,屋舍佔地没有门前的空地大,温虎不但擅于养护林场,更擅于屋舍建构,温家修瓦补墙都是温虎带着五个儿子自己动手,他还跟儿子一起将山里的泉水引进家里,让温家的人不用上山挑水就有水可用,而且他们还砌了个池子,池子外盖间小竹房让温家的人,可以舀小池子的水洗澡,这小竹房就是温家的澡堂,澡堂建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虽然水量不丰沛但勉强够全家人洗澡。
戚耀均所住的房间是温家最大的房间,是温氏夫妻特意为孙宛蓉保留,房外有一片幽静的院落,小小的园间种满香草,窗台外有一整片的玉荴兰,这花似兰非兰,有兰花的样貌,但花朵大小却只有兰花的一半,没有兰花的馨香,有一股甜果味,这小小的花在月光下特别洁白耀眼,在月夜里似乎会映射着月亮的光。
这花是孙家独有的花种,据说是祖宗们传下来,种在林场深处的山谷里,孙宛蓉从小就爱这花,嫁进戚家后才命温虎把这花移植一些种在窗外,每年回来不用再跋涉去山谷,种在窗外随时都看的到。
戚耀均走出院落就是长长的木造穿廊,角鴞「童客!童客!」的吟唱衬着淡淡的月光,他漫步在月光下,放眼望去所有的窗子都已经熄了灯火,温家的人都劳做了一天早已沉沉睡去。
戚耀均抬头看着皎洁的满月微微叹息。
「看来整座山只剩下我们俩还醒着囉!」
他一个苦笑让仅剩的明月伴着他走向澡堂。
穿廊的尽头又是一处院落,院落里堆满农作、伐木的工具,偌大的枯树根被削成平台,变成温家劈柴的地方,白天会有几隻鸡在人的脚边踱来晃去。
「连鸡都累了,就我一个人睡不着,唉……」
满是无奈的戚耀均弯过了院落,才走过厨房就惊讶的看见澡堂外的大石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戚耀均低着头,一手握着东西,另一隻手俐落地动着。
「原来这山上除了月亮,还有人跟我一样睡不着。」
终于有人跟自己一样习惯晚睡,戚耀均像寻到知音似的赶紧走过去,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温家长子……温大郎,温家成家的孩子都不住在温家,怎么?
「大哥!你不是回去了吗?」
温大郎厚实的唇扯着靦腆略带尷尬的笑。
「嗯!……我……睡不着!」
睡不着!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来坐着?难道这石头有助眠的作用?
「我也睡不着,想来洗个澡!」
「嗯!」
温大郎又低下头继续先前的动作,但动作没有先前的俐落,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在刻什么?」
「嗯……乌龟……六娘喜欢……」
温六娘喜欢乌龟!他的新媳妇喜好还真特别。
「六娘喜欢小动物,尤其乌龟,我以前都用竹篓揹着她去田里给娘帮忙,她总黏着我不让我去,我就刻隻乌龟陪她,我记得她好喜欢……后来我刻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乌龟给她。」
他憨直的脸上闪着回忆过往特有的眷恋与对妹妹的宠溺,他抬头看着皎洁的满月却心有所感,若有所失的轻叹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记得那时……她才三岁吧!」
看来木訥的温大郎今夜的神情很不一样,戚耀均明白他的大舅子跟他不同,温大郎绝对不是习惯晚睡,而是知道他还没洗澡,来澡堂门口堵他。
戚耀均好奇温大郎要说什么,于是他也刻意在大石头上坐下。
「这是大哥要刻给六娘的吗?刻得真好!」
温大郎手中的乌龟型态大致完成,只剩下细雕刻纹和点睛的部分
「嗯……是啊!……这……嗯……」
温大郎反覆搓弄着手里的乌龟,这乌龟若是真的定被温大郎搓掉一层皮,其实温大郎准备很久,但现在却找不到合适的字句开头。
「我……这……嗯!……」
看来这一定是件大事,戚耀均并不着急,他没开口、没催促,就等温大郎自己讲清楚。
「嗯……」
温大郎胀红了脸,站了起来,开始来回在大石边踱步。
「我……」
一鼓作气。
「我要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家六娘吗?」
孙宛蓉是温家的大恩人,身为长子的温大郎不该也不能怀疑这桩婚事,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而且他永远不会忘记戚夫人每每回林场时,阴鬱、哀伤、孤单甚至愤恨的眼神,他很担心甚至害怕……
「六娘是我们家唯一的妹妹,她出生的时候五郎都五岁了,我们家很久没娃儿了,一听產婆说是妹妹,我们大家都衝进房里围着她,她生出来的时候好小、好小可是哭声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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