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你到底在哪里?」
戚耀均碎着心一次又一次的自言自语,趴在胸口熟睡的娃儿彷彿妻子熟睡时的倒影,他轻拍着熟睡的小娃娃,另一隻手却空了。
「六娘……」
他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宰割。
「妞妞!你娘不见了,爹知道你一定很想你娘,因为爹也是,今后你要乖乖的,别再耍脾气,爹去把娘找回来,你一定要乖喔!」
戚耀均紧拥着胸口的娃儿有着说不出的牵掛,妞妞还这么小,他走了!任何有心人都可以对她下手。
「妞妞……」
担忧为难的戚耀均只能放手一搏,他纠葛了一夜,决定将他的妞妞托给范雅蕙代为照顾。
「姨娘……」
这是戚耀均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叫范雅蕙。
「我……」
平日自己不曾将范雅蕙放在眼里,今日戚耀均抱着孩子有些难以啟齿,范雅蕙看着戚耀均抱着孩子走进梨香院她就猜到了。
「耀均!去吧!快把六娘找回来,事情不能再拖,孩子交给我,你放心,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快去!六娘在等你。」
范雅蕙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以生命为誓,戚耀均一阵愧疚揪心。
「姨娘!以前……我对你和斐斐……对……」
「好了!耀均!我和斐斐都没有怪过任何人,有时候……都是命!六娘是个善良的孩子,别让她受到伤害,还有……耀均!我想了很久,六娘不可能在东苑凭空消失,一定漏了什么,这……太不可思议!」
没错!戚耀均也不相信温六娘会凭空消失,一定有问题,只是……
「对了!耀均!不知道我的话你信不信,我这么说也许有些迷信,可是……你怎么不去求求大姊呢?」
「求我娘?」
「是啊!我们姑且相信大姊没离开雅轩院,大姊一直都这么守护这个家,这么疼你,你去雅轩院烧个香求她帮忙,说不定大姊有灵,会指点些什么也说不定。」
毫无头绪的戚耀均已经无计可施,在出门前他听了范雅蕙的建议来到雅轩院,她走进房里看着空荡荡的床。
「娘!六娘不见了,我找不到她,她生死未卜,娘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纷乱碎心的戚耀均彷彿又看见一个瘦弱残破的身骨捲曲在床上,她总是喃喃咒骂着,永远听不见他的话,年幼的他总希望母亲可以放下买卖,放下怨懟好好地听他说句话,可是她总是忙着将家业传给他,因为她不甘心让别人称心如意。
「娘!……」
戚耀均又如同年幼时,静默地站在原地说不出更多的言语,怨恨、不甘让他们母子连死亡也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戚耀均洩气的跌坐在地上,抽痛的头轻靠在床缘。
「娘……」
这噬骨的孤寂让他的身子捲曲在一起,他陷入儿时的回忆里,年幼的他渴望玩伴,母亲永远不准,妾室们的贪婪、低俗是他最常听的故事,父母一次又一次近乎咒骂的怨懟常逼得年幼的自己想逃离。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吞了她的绣庄?」
「吞?戚少城!你被迷昏头了吗?她的绣庄,她嫁进戚家不就是戚家的人,还分什么你的,她的,都是一家人不是吗?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是真的爱你,不在乎钱财吗?现在就是最她证明这句话的时候啊!她找你哭什么?」
强势刻薄的孙宛蓉让戚少城感到陌生。
「宛蓉!有需要这样吗?织纺、绣庄她也帮忙着你打理,你们不也是有说有笑的,难道一定非要把兰绣庄改成戚家绣庄吗?改成戚家绣庄,那不就得用戚家的商印做买卖?那兰绣庄原先的商印不就成废物,你是在架空彩蝶,夺她的家產啊!」
夺她的家產!她夺了她的丈夫。
「哼!她是戚家的人,我没短少她吃,没短少她穿,她进进出出不也是风风光光,丫头、婆子伺候着,一个家不需要两个商号,和二为一才能使戚家更壮大,既然是爱就要懂得退让、以大局为重,老爷!你该叫那个二夫人知所进退!」
表面和气、接纳的孙宛蓉背地里是如此的狰狞。
「宛蓉!你……怎么……变成这样,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压抑多时的孙宛蓉阴冷疯狂地笑着。
「我变了?是谁变了?是谁口口声声说携手共老?是谁信誓旦旦说要让我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为什么要用尽心血帷幄运筹,看着你们在那亲亲我我。」
孙宛蓉疯狂狰狞的模样让戚少城心寒到谷低。
「宛蓉!你一定要这样吗?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好可怕!这样的话居然打自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跟她在山神前立下山盟海誓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放弃一切随他下山,她为他兴家立业,她无私地将她公孙家的玉荴兰交给他,她省吃俭用、劳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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