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个暑假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她用一种很不单纯的眼光看着我。
「没呀,」我笑着说:「我只是去了他家几次,在他家吃过两次饭而已。」
果然,就像菜虫说的,不管砌的是怎么样的炉子,大家煮出来的东西都一样糟糕,而且这种情形不是只有男生而已,我们这群女生的小组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分的食材下锅或上架,最后能吃的东西不过三分而已。大家又开始哀声叹气,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们应该多带点零食的。
午餐之后是团体活动,全二年级分成几个大组,然后再区分小组下去进行。活动时我常常回头,在人群中搜寻菜虫的身影。他跟平常一样,不怎么参予,常常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大家的喜悦。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接纳他呢?为什么他不试着也放开心胸,主动地加入大家呢?在慢慢了解他之后,我知道这跟他的个性有关,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才好。而也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跟他说的话这么少。真是怪了,那过去半年多来,我们是怎样当隔壁座位的同学的呀?
活动在夕阳西下后结束,大家又开始煮食晚餐,晚餐的效果跟午餐一样,都是一些不能吃的垃圾,要嘛肉烤焦了,不然就是菜汤的甜不辣没熟。大家洗过澡之后,窝在营帐外面,四散分开来自由活动,女孩们对荒郊野外的鬼故事没什么兴趣,跟在学校一样,小集团又都各自带开去了。我想找嘉綺聊聊天,不过看来她没间功夫理我。日月潭青年活动中心在荒野郊外,嘉綺最关心的是她的手机能不能接收到讯号,因为她男朋友要跟她热线。
我无聊地坐在帐棚后面,看着稍远处,围着营火而坐的一群同学。想过去一起聊天,总觉得自己有点生疏,现在去就寝,未免又有点早。间得发慌时,我闻到一阵菜味。
「很奇怪,我把衣服换到其他地方去晾,味道还是一样耶。」带着笑,菜虫从树林黑暗中鑽了出来,手上拎了一个小包包。
「那个已经洗不掉了啦,你省省吧你。」我也笑他。
「为什么不过去跟大家聊天?我没闻到你身上有怪味道呀。」他调侃我。
「有点格格不入吧,老觉得跟大家没多少话聊似的,嘉綺又忙着讲电话,也没时间理我。」我懊恼着,然后问他:「你呢?」
「大家聊的话题都跟我无关,跟我有关的大家不会有兴趣,而且我想我一坐下,他们就会一个接一个的逃了,那还聊什么?」他笑着,问我怎么不觉得难闻了。
「现在肚子饿,更想念你家的自助餐呢,所以我还怪你身上菜味少了咧。」
「是吗?」
「是呀。」我笑着,看着坐在我旁边的他,远处火光映在他侧脸,我觉得菜虫其实不难看嘛。
「那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个。」他笑着,把手上的包包递给我,打开一看,赫然是他的便当盒。
「你自己带来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可不想饿死在这荒山野岭。」说着,他从包包里面又掏出筷子来,拆开之后交给我。
「给我吃了的话,那你吃什么?」
「无所谓,饿一餐死不了人,」他的声音渐小:「你吃饱了就好。」
那筷子在我手上,忽然像有了千斤重,一时之间我不晓得应该先挟什么才好,耳里尽是菜虫说的话。
「你还记得我刚转来你们班上的那一天吗?」他忽然问我。
「嗯?」我怎会记得呢?
「没有人要让位置给我,也没有人要管我坐哪里,我走到你旁边的空位时,只有你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说什么?」
「你说:『没关係,你方便就好。』」他说着。
不晓得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感动的感觉。有些话我想应该就不必说了,虽然我很想跟他说对不起,也很想跟他说谢谢。
-待续-
有些话我们现在说不出口,不过没关係,因为我们没有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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