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大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儿,
“卧铺现在没有,要不你就先在我休息室凑合一下,我一人管着两节车厢,这节车厢的休息室是空着的。“
她依然板着脸,步履匆匆,却上手提起了江灿灿那个大行李,在先头领着江灿灿走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拿钥匙把一个小间儿的门打开。
说是休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卧铺那么大,但好歹算是有了下脚的地方。
江灿灿心生感激,连声道谢。
大姐也没图一个小姑娘的感激,她忙的很,交代两声就走了。
江灿灿把大行李打开,厚褥子铺在铺位上,硬邦邦的铺位立马变得宣软起来。
还多亏了江老太太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没想到还帮了江灿灿大忙了。
火车持续行驶,往北这一路地貌和景色都有了变化。
江灿灿趴在窗边往外望,看到越来越熟悉的作物树木,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都说近乡情怯,她却只觉得急不可耐,恨不得立马到了家乡才好。
到了晚上,江灿灿有些饿了。
安全屋里多的是吃的,但她谨慎,害怕被人撞见,只等推着小车卖饭的人走过,花了钱和粮票买了一荤一素。
荤是葱炒肉丝,素是熬大白菜,没有多好吃,但好在是热乎新鲜的。
她把饭菜扒拉光,抽空悄么么往自己嘴里填个牛肉干、猪肉脯啥的,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吃的非常满足了。
有了这次出行经历,江灿灿才知道,现代出行有多享福。
在交通还不发达的现在,出门一趟简直就是遭罪。
好在她幸运,遇到了好心人,要不然光去硬座那挤一天,身体上能受得了,心态也得崩了。
乘务员大姐除了中途来过一次,告诉江灿灿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去下节车厢找她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江灿灿知道她忙,也不好去打扰。
火车驶进北方,从清晨车窗上绽开的大片霜花就能看出来。
临到下车前,江灿灿从行李里,翻出了原主最新的一件棉袄,是今年过年时,二姐托人捎过来的。
二姐还惦记着捡姐姐们衣服穿的小妹妹。
想着如今两个姐姐嫁出去了,老三身高早就定型了,不会再有穿不上的小衣服给小妹,她都已经好几年没添新衣服了。
原主头一回穿这么新的衣服,就过年穿了一天,就收起来了。
江灿灿把衣服拿出来换上,她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见爷爷奶奶,要不他们该心疼了!
乘务员大姐想起自己还收留了这么一个小姑娘时,刚刚过了石河公社那站。
她跑到休息室一看,小姑娘果然不在了,小小的休息室干干净净的,显然被打扫过了。
空荡荡的铺位上,放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发面儿大馒头,用一个大搪瓷刚子乘着,旁边还有两个煮鸡蛋。
搪瓷刚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用秀气漂亮的字体写着,
“谢谢您!”
落款是江灿灿,下面还有一个地址:石河公社江家堡村儿。
(1)节选自歌曲《知青之歌》
她是救星
她竟然……
江灿灿背着大行李包下车,当然没忘把那大红花别在胸前。
听说会有人来接她,但他们怎样相认呢?大红花应该算是个醒目的信号吧!
江灿灿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其实现在的石河公社,就是后来的石河镇,江灿灿的父母一开始就在镇上做些小生意,所以江灿灿对这里还是很熟的。
可毕竟过了这么久,好些地方和后来都有些不一样,所以她也不敢随便走。
她打眼一扫,好像没看到有人来接站的样子,于是站到了最醒目的高台上,方便自己戴着大红花的形象,能第一时间被别人看到。
不得不说,这形象确实挺醒目的,反正所有出站的人,都对江灿灿行了一遍注目礼。
多亏了她脸皮厚,也可能是带了些“反正都是乡里乡亲,丢点脸不算啥”的心态。
她等啊等,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出了站,工作人员重新把站门锁上,也没见有人来接她。
“姑娘,你这是等啥呢?”
工作人员锁了门,看到高台上还有江灿灿这么一号人物,实在没忍住问。
“我是下乡的知青,等着我们埔子的人来接呢。”
听到熟悉的乡音,江灿灿亲切的不行,自动换成乡音答道。
“哟,也没见有人过来啊,我天天在这开门关门的,人头我都熟。
要不你去公社找找,别搁这等了,大冷天儿的!”
江灿灿把已经冻红了的手,拿到嘴边哈着气。
东北的四月,可不是南方那样的春光潋滟,天气依然冷得很呢。
她跟人打听了公社的位置,和记忆力镇政府的位置好像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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