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悬崖边的感觉,仅管大多数男孩在告白后会礼貌地说「还是朋友吧?」爱佳知道关係一定会產生变化。一开始相处的气氛像是草原上嬉戏,然后男孩们突然闷着头往下跳,掉下去的时候还会用怨恨的眼神责怪爱佳为什么不跟着跳下来。「那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呀!」爱佳想对那些跳下悬崖的男孩大喊。他们好像听不到,耳朵里只有往下掉时的风声。隔天见到爱佳的时候,他们脸上还是会挤出笑容。但爱佳知道他们心里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明知道没有必要,爱佳还是会对这些向她告白的男生们感到一丝丝歉疚,应该有人在悬崖边围起栏杆掛上告示牌写着:「危险勿近」。
也有些男生一点都不值同情,利用朋友的身份作掩护,开玩笑的语气试探:「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遇到这种问句,爱佳绝对绝对是先一踹下去。干什么啊?我知道你们男孩子爱面子、怕丢脸,才用假装开玩笑的方式告白。这样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帅气的全身而退。那么女孩子呢?被告白的女孩子要退到哪里去?如果告白的人一开始就准备撤退,连这么一点丢脸的危险都不敢承担,又怎么让女孩子相信这种人会陪她一路走下去。更过份的是,花越长时间和你「认识」的朋友,越喜欢玩这类试探游戏。
爱佳对宇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不到喜欢的程度,还不算朋友,只是同班同学,两个人的座位有点距离,平常在教室里也没有什么交谈机会。从高一上学期开始同班到过完寒假新学期开始,知道有宇霖这个人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爱佳对宇霖的瞭解可能还不及每天放学时候都会在住家附近遇到的那隻虎斑猫。这点程度,更不可能让爱佳开口回答喜不喜欢的问题。
喜欢一个人,只是很单纯的心情。在谈话里,却变成告诉另一个人「我准备好了」的讯号。宇霖好像也意识到这件事,他没有要求爱佳回答,甚至他根本没有要让爱佳回答,他只是坦诚向爱佳表露自己的心情。是啊!告白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单纯美好的事情,把这个心情坦率地和对方分享,就是这样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搞到像是拔枪决斗呢?宇霖为爱佳理想中的告白作了标准示范,但为什么?为什么爱佳总觉得少了什么?
会注意到宇霖,还是因为晴彦。
晴彦是阳光男孩,篮球校队,坦克级的胸肌,健康的小麦肤色,在球场上有固定追逐的女粉丝班底,摆在教室里却是太耀眼的存在。经常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他的笑声乾净,不仅扫清所有阴翳,就连空气里的微生物都难以生存。晴彦不只四肢发达,功课的表现也在中上程度,算不上绝顶聪明那一类型,因为晴彦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他在班上的发言独具影响力。
下课时候,晴彦桌旁总是围绕着一圈同学高谈阔谈,好像国家未来就寄託在这群小毛头身上,还会吸引别班同学来加入论战。宇霖常常笑晴彦是「人肉批踢踢」,爱佳听到这个封号拚命点头。晴彦是值得信赖的好朋友,只要帮得上忙的事情,他绝对义不容辞。遇到麻烦,他总有一套逻辑能将问题拆解成几个等待实行的步骤。好像世界没有难题,只是还等不及他们动手去做。晴彦给爱佳的印象像古老的蒸气火车头,钢铁外壳下里着一颗发烫发烧的心脏,勾连着大家的臂膀,用热情拉动每个人背负的梦想往前奔跑。这样的男孩,很难不讨人喜欢。
只是爱佳看不惯这帮男孩子把晴彦捧得高高在上,好像晴彦是天空中最亮的恆星,其它人只能乖乖地按照顺序排列在轨道上围绕着他旋转。有时候,晴彦的论点明明就出现老大破绽,这帮人还视若无睹的跳过去,只差没有拉块地毯盖上。爱佳以为好不容易抓到晴彦的话柄可以驳倒他,却总是反过来被晴彦羞辱到说不出话。好像自己是个笨蛋,才会把大家都认为没问题的地方挑出来当重点。
后来爱佳发现这个躲在暗处的意外盟友,宇霖。
宇霖很少参与男孩们的讨论,他只是静静听着。他决定出手的时候,只要一两句话,就可以让这群男孩忙了老半天堆砌的理论大厦像纸牌金字塔般哗啦哗啦垮下。
宇霖像是身怀绝技的刺客,专拆晴彦的台,杀人不用第二刀。还来不及看清楚血是从哪里溅出来,晴彦已经站在原地气绝身亡,刺客身影优雅飘走。看宇霖刺杀滔滔雄辩的晴彦,变成爱佳每天期待的另类享受。晴彦工程学般的严谨逻辑不再吸引爱佳的注意力,爱佳越来越喜欢在晴彦说话时的抑扬顿挫里数算,猜测宇霖什么时候才要从背后补上一刀。
爱佳喜欢晴彦这个「朋友」,宇霖却满足了她「作虐」朋友的快感。
爱佳听过班上其它女同学评论过宇霖,但她们都没有抓到重点。
宇霖有张娃娃脸,配合眉宇间若有所思的淡淡哀愁,会勾引一些女孩想要用细绳系住脖子,把他俘掳到胸前搂抱,用脸颊磨蹭他的额头。但那么做,那不就是把男生当宠物驯养?养了一头眼神忧鬱的狗?
班上几位女同学联合组成的「bl技研」,还把晴彦和宇霖拿来配对。成天讨论谁是「攻」、谁是「受」。经过长期的争辩下来的暂定结论是,晴彦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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