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依赖
少了他们的大学四年,
我过得不若从前的愉快。
没错,国中、高中的生活确实让人感到沉闷跟无趣,
原本该是快乐的青春期被无数张的考卷跟红色的分数给淹没。
但是有他们在,那像是黑暗中一盏明亮烛火的存在。
当我一个人到台北之后,
我才发现自己对他们有多依赖。
大学联考前大概剩下两个月左右,育佐拼命唸书唸到一个几乎忘我的境界,就连在吃黑轮的时候都在背英文单字,我跟伯安突然感觉到恐怖,然后不知道哪来的忧患意识,发觉再不认真一点可能真的会完蛋。
于是我们认真地唸了最后两个月,一天大概只睡四个小时不到,伯安跟我还说好每天半夜四点起床唸书,一直唸到联考前。起床后先打电话给对方,要确定有把对方叫醒,这才是一种正确的互相鼓励。
结果这种互相鼓励变成一种互相折磨,因为我们的起床时间越来越早。先是四点起床后,我打电话给伯安,他说他四点不到就醒了,早就在唸书了,我听了心一惊,想说伯安这个死杀千刀的竟然来阴的,当下决定一定要比他更早起床。隔天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早在三点半的时候就刷牙洗脸完毕了,连物理的考题模拟都已经做了好几题了。
就这样恶性循环,我们本来说好四点起床的,不到一个礼拜就变成三点起床。坦白说越到最后关头,我们都有点精神不济了。
但是有一句名言说得很好:「养肝千日,用在考试。」
所以平时我们一天到晚不唸书,把肝顾得非常好,当然就是要用在考试前来爆的。
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唸书方法有它一定的效果,本来我跟伯安都以为应该会落榜(毕竟当年大学录取率太低),结果竟然通通都考上大学。
育佐是我们三个当中考得最好的,这一点都不意外。但他并没有考上台清交成政,这让他非常地高兴,他说伯安说得对,一切都是註定的,没考上台清交成政是因为老天爷要他忘记学妹,所以把他留在高雄唸中山中文。
伯安考上东海歷史,而我则是考上东吴数学。
这下可好,一个留在高雄,一个去了台中,而我更远,竟然考到台北。
为此我们三个曾经冷静地坐下来商量,是不是要一起重考一年,然后全部都上同一所学校,这样比较不会孤单无聊。
伯安家的家境其实不错,育佐家自己开工厂,也算是有点钱,三个人家里就属我家最普通,虽然不缺钱,但也没有多少钱。我爸妈都是上班族,虽然两个人的薪水够让我们家过下去,但存款实在不多。
而东吴是私立学校,一学期学费再加住宿就要超过五万(当年),这比我爸一个月的薪水还多,而且还不包括我的生活费。
于是我第一个举手说「我赞成重考!」
这时心里有一点难过,早知道认真一点唸书,也不用这时候才来后悔学费太贵,又得跟自己的好朋友分开。
伯安把我的手按了下来,他转头看着育佐,「你呢?」伯安问。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育佐面有难色,「我要回去问我爸妈才行。」
「那你呢?」我转头问伯安。
「我不用问啦,我考上东海我爸都快爽死了,如果我说要重考要上更好的学校,他肯定爽到天上去。」伯安说。
「那你小妈不会说话?」育佐问。
「干!那是我的事,她要说三小?」
「说你不认真唸书,又要重考一年浪费时间浪费钱之类的啊。」
「干!钱是我爸赚的,又不是花她的,最好她敢说话,我一定拿东西砸她!」伯安讲得有点激动。
「妈的,你的脾气从国中到现在都这样,完全没改过。」育佐说。
「嗯,」我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觉得。」我说。
「他妈的是要改怎样?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是哪里错?」伯安说。
「有时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
「好啦随便啦,总之我没错的就别想要我低头啦!」伯安依然尖锐地说。
眼看伯安有点火气了,于是我们当下结束这个话题,结论是回家跟爸妈商量,要重考就同进退,只要其中一个不能重考,那就是各自去唸自己考上的学校。
结果就出事了。
当天晚上我们又回到公园里那个大象溜滑梯下面的那个洞,而这次要喝啤酒解忧愁的主角变成了伯安。
刚到公园我就发现他的左脸是肿的,而且还有点瘀伤,问了他很久,他都说「等一下再说,我现在很火,很乱,让我平静一点。」听得出来他正在很用力地压抑着脾气。
大概过了十分鐘,他才慢慢地说出事情原委。
伯安的小妈在他提出要重考的要求之后在旁边碎碎唸,唸到他爸爸也开始觉得没有重考的必要。
『东海歷史系有什么不好?大学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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