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人,还留在原地,还留在那个带血的夜晚。
江黎月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除了赵晨星,闭门不见任何人,江家和赵家被迫将必要的佣人换成阿姨,江黎月对那个年纪的男老师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每每赵晨星开门进入江黎月昏暗的房间时,都能感到江黎月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只有赵晨星会进他房间,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会立刻发狂随即进入昏迷,严重得进入短暂休克。
因此两家人都高价聘请了住家医师随时候着。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年,江黎月才能算得上恢复一点正常,只是他黏赵晨星更狠了。
以袁漓半开玩笑半是悲伤的口吻说:“小月儿越来越像星星身上的狗皮膏药了。”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世人都知道,逃避事实并不是永远的,世界上只有极少量的人足够幸运能够一直逃避下去,大部分的人,运气都不够。
就像现在,相比没有任何人,包括经纪人姜云,江黎月,以及赵晨星都不会认为参加这个综艺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现在这个情况,几乎相当于重新捅开了将破未破的这层纸糊的窗户,江黎月重面那次事故,他的代入感会比任何人都要强,几乎将自己完全代入进了被害的女孩身上。
代入被侵犯的屈辱感,被辱骂的不堪感,以及回想起当年差点被侵犯的黑暗片段。
赵晨星从游戏舱中出来后,深感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江黎月这个问题,当年他和江家赵家做了很多,都没有得到解决,十一年后的现在,他能解决吗?
按照李安楠的说法,她一致认为心理有问题的话,除非是自己愿意从黑暗中走出来,不然外界做再多的事,付出再多的努力,都可能是原地跑步。
除非是溺水之人有求生的欲望,这样你只需要拽他一把,就能得救。
不然,只会被绑了石头的溺水之人拽下水去。
赵晨星死死捏着眉心,转身向旁边的舱中看去——
江黎月一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应该说,他的眼神毫无焦点,面部的表情也是一副空洞的虚妄。
“江黎月。”
赵晨星记得,在副本内,他看着江黎月的眼神说话的时候,对方是有反应的。
赵晨星伸手将江黎月从游戏舱里用力拽出来,而将人拽得跟他视线平齐。
江黎月的眼神丝毫没有聚焦,甚至瞳孔都失去了亮光。
赵晨星死死捏着江黎月卫衣领,晃了晃,而后冲着他大喊:“江黎月!你看着我!”
声音数十米深的海水,一点一点侵入江黎月的耳中,但只在他耳边微微波荡了一下,消失殆尽。
“江黎月!你他妈看着我!”
赵晨星气沉丹田用尽全身力气去呼喊江黎月的心神,他自己都不记得喊了多少下,只知道现在他的嗓子几乎已经哑了。
最后,他脱力般,垂下头,像是放弃般,又像是乞求般,他沙哑道:“就看我一下……好不好?”
像是最后一个浸入海中的石子,终于掀起阵阵涟漪,触礁,反弹,最后共振。
共振达到了顶峰!
江黎月的眼神渐渐聚焦,他望着天花板上闪得晃眼的灯光,而后微微低了低头,视线慢慢地向下移。
自己的领口被暴力地拽住,但他没有窒息感。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乌黑短发。
?!
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奋力地挣脱出他以为的桎梏。
赵晨星被手里的力道吓了一跳。
“哐当!”
江黎月挣脱出他的手后,没有任何的支撑力,重新掉回游戏舱中,发出一声痛苦的□□。
赵晨星暗了暗眸子,事情向着最糟糕的方向走了。
“咚咚咚!”
“江老师?赵老师?”门口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赵晨星将工作人员打发走后,继续面对眼前的难题。
江黎月目前的状态,像是连他都控制不了了吗?
赵晨星思索着,打算距离江黎月远一点,给他一点安全感,他靠在离江黎月较远的门板处,支着腿,微垂着头。
沉默在这片小小的游戏舱中快速蔓延,给两人都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江黎月……”赵晨星斟酌着语气,他不确定他接下来讲的话会不会对此时的江黎月来说,太过刺激。
“我要回美国……”处理点事情。
然后后半句没有说完,就被江黎月沙哑的嗓音咻然打断。
“你又要跑?!”江黎月闭了闭眼,用力地支撑在金属舱边,直起身子,阴狠有暴戾,他哑着嗓音继续道,“我不允许!”
江黎月的嗓音阴晦低沉,眉眼都变得阴翳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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