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黑玫瑰,那种黏腻的视线感再度席卷上来。
他低着头,无意识地轻抓了一下自己发痒的后颈。
凸出的棘突被划了一抹浅淡的红,几道淡淡的痕迹让他本就纤细的脖颈看上去都更为脆弱。屋外的风声收紧,外头游动的荆棘也猛地顿住,那一朵朵漆黑的玫瑰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谲危险。
不知是起了什么妖风,所有玫瑰花的朝向都向着陈山晚这边。
只可惜下午的时候陈山晚就把窗帘拉得很紧,无论里外都无法透过窗户去窥探,所以陈山晚也并不知道外头诡异的动静。
他无知无觉地伸手从平台上拿了卡片出来,上头的字还是那样苍劲有力,看得出是学过书法的。
老实说,和陈山晚认知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不太一样。
——他到现在也没看出来楼上那位哪儿不正常了。
【有点饿,可以麻烦做个夜宵吗?】
陈山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防水的皮带手表。
八点零一,距离吃晚饭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是他晚上给楼上那位送去的量太少了吗?
陈山晚有点懊恼。他是按照自己的饭量送上去的…他自认自己和正常的男大学生吃得也差不多,又想着楼上那位先生没什么运动,大概是吃得和他差不多的。
哎。
陈山晚想自己就该先问一下,这也太不敬业了。
还好人家没有怪他,不仅送花给他,还那么客气。
陈山晚先把那支修剪得很好,还喷了水雾的玫瑰花放进了瓶子里,再四下找了找,在抽屉里找到一支银黑色的钢笔,沉甸甸的,感觉价格应该不菲,尤其上头还有不知真假,但看着感觉很像真的白色碎钻,所以陈山晚拧开得很小心。
他甚至都有想过要不上楼去拿自己批发买的笔下来算了。
陈山晚迟疑了下,还是在卡片上写了句:【您想吃什么?】
传送带将卡片送上去,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停在了3楼。
但这一回,台面并没有立马送下来。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从台面上拿起卡片,放到自己和白色卡片几乎一个色的鼻下轻轻嗅了嗅。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淡香和肉丨体独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一点水汽的感觉,宛若这世间最蛊人的迷丨香。
那对漆黑的眼眸中贪婪的色彩因此逐渐加重,痴迷的爱恋浓郁到像要荡开无边的春意。
艶红的薄唇贴着那五个字不断地摩挲着,方才青年的低下头时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就在眼前,还有他自己抓挠出来的淡淡红痕与顺着蜿蜒而下的水痕……
吞咽的咕哝声在屋内清楚地响起,外头的风声更为紧促。
真漂亮。
“他”想。
“他”的人类真漂亮。
漂亮到让“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无论用多少食物都填不满。
但那是当然的,毕竟就算那些食材被陈山晚触碰过,也终究只是触碰过。
不是直接属于陈山晚、来源陈山晚,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饮鸩止渴般,只会让“他”更加饥丨渴难耐。
不过没关系。
“他”愉悦地想,苍白且充满裂纹——犹如瓷器粉碎后被用胶水沾上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病态爱意。
“他”很快就能吃到他了。
【作者有话说】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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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3
因为没拿手机下来,陈山晚无所事事地等了好一会儿,那种好像这辈子都甩不掉了的视线感又像是贴着他的脊背而生的,仿佛是一张蛛网糊在他背上,让他感觉自己好似整个粘在了网里挣扎不能的飞蛾,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就在陈山晚想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去等楼上那位决定好要吃什么时,老旧的吱呀声又响起。
夜已深,四下静悄悄,在陈山晚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的情况下,这样的声音实在是有些让人发毛,但陈山晚反而无端松了口气。
他送上去的卡片其实还有很多空地,但楼上那位却换了一张下来。
上头写着:【都可以。】
既然如此,为什么纠结?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都可以”,所以才纠结。
陈山晚没有再执笔回复,他随手将卡片丢入了垃圾桶,就打开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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