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给萧问阙的行为找着理由,却仍无法忽略,那始终存在,甚至愈演愈烈的难过和难堪。
他的皇帝叔叔,将昨夜的事告诉了别人,将他昨夜的羞辱和不堪都告诉了别人……
楼风吟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袖。
萧元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楼风吟打起精神,努力平复情绪,“殿下想听什么?”
“殿下既然来质问,想来应是无法接受此事。”岂止是他,楼风吟自己都至今没能接受。
“既然如此,便由陛下做主吧,若是陛下同意解除婚约,臣也不会有二话。”
萧元谨皱眉看着他,似是不满,用眼神施以压力,实则在分辨楼风吟的表情和反应。
他注意到,今日的楼风吟,竟没有喊萧问阙皇帝叔叔,而是叫的陛下。
不仅如此,提到萧问阙时,楼风吟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似自厌,似难堪。
“发生这样的事,仅仅是解除婚约便足够吗?你和我父皇……”
楼风吟打断道:“我和陛下什么都没有,过段时间,我就选个道观出家,从此不再沾染俗事,也坏不了殿下名声。”
他抬头看向萧元谨,“殿下,臣知道您不喜欢臣,可陛下却是您的亲生父亲,给了您一切,对您给予厚望,就算……就算……那也是不得已,您不要怪他,更不该心生芥蒂。”
萧元谨心下一沉,昨夜,下药,萧问阙的雷厉风行,还有楼风吟奇怪的情绪和态度……
一个荒谬的猜测涌上心头。
不、不可能……
父皇昨夜还来见了他,也不像是做过什么的样子。
萧元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内侍说的话。
或许没有亲身上阵,而是有其他越界的接触。
“昨夜明明有其他人,为何一定是父皇,他是不是……”
“滚出去!”
一道声音骤然从殿外进来,冷厉的声音像是惊雷击在萧元谨心上,吓得他的心差点跳出来。
“父、父皇……”萧元谨慌忙道。
萧问阙款步而来,低沉的眉眼扫了萧元谨一眼,一个字轻描淡写地从他喉间吐出,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滚。”
萧元谨不想走,他还有许多话想说,许多话想问,心中的惊惧过后,涌上来的还有对……方才那个可怕猜测的愤怒,“父皇,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想说,萧问阙却不想听,直接示意殿内的人将他拉出去。
被人拉走,萧元谨甩开他们,离去时,深深看了萧问阙一眼。
待人散尽,屋内便只剩下萧问阙与楼风吟二人。
楼风吟愣了愣,才从萧元谨莫名其妙的态度中回过神来,似是发觉此时是何情景,一股羞臊难堪的情绪尚未完全涌出,他的行动便先快于想法,下一刻,迅速躲回了帐内。
他慌乱地低头看看已经的衣着是否整齐,却在不经意间看见那放在床尾的玄色龙袍,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昨夜自己揪着它的情景,脸色又白又红。
同样窥见那一幕的人,此时就在屋里,与他不过隔着一道屏风,一床青纱帐。
不过三丈距离。
嫁给未婚夫他爹9
青纱帐内,一只手紧紧攥住帐慢,柔软的青纱帐被抓出了明显的痕迹。
帐外,那道身影无声站在屏风外,似一棵青松,默然静立。
袅袅宁神香缓缓在殿内蔓延,将其中的一切都侵染上它的味道,包括被阻隔着的两个人。
不知何时,日渐西沉,当那颗太阳落下了宫墙,殿内不再被艳阳照射,光线也暗了一截,紧闭的门窗,阻隔着光影,让室内明暗斑驳,朦胧不清。
萧问阙向前两步,仰头望见青纱帐被揪得愈发紧,脚步停下,依旧落在屏风外。
“……”
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萧问阙淡定温和的声音响起,半点听不见方才呵斥萧元谨的严厉。
“早些时候便听说你醒了,但一直抽不出身来看你。”
“风哥儿,你……”
萧问阙的话忽然顿住,他似是有些踟蹰,不知该说这什么,如何说。
就如同他早就知道他醒来是真,一直没空来见他是假,而是他在给楼风吟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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