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了齐康。
齐康的消息回得不算快,在我返程回家的路上才收到了他的回信。
他没有转圈子,而是直接问我:“你要和我结婚么?”
“你可以拒绝。”
回了这条消息后,我发觉我对齐康着实有些冷漠,在老家的婚礼也就算了,即使回到我常驻的城市,我也没有给他一个求婚的仪式,也没有象征性地询问是否要和我结婚。
齐康这次消息回得慢了一点,但赶在我回家之前,他还是发来了消息。
他说:“我很高兴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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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迅速地滑过两个月,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小事,齐康很忐忑地询问我,他能不能动用我给他的银行卡、花一笔钱,我回答“可以”,又问他“要去做什么”。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他说:“要给媛媛一点钱,她生活费不够用了。”
“媛媛?”
我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想起媛媛是齐康唯一的妹妹,上次回去的时候,也没见她,筹备在乡下的婚宴的时候倒是问了一句,齐康只说媛媛正在国外读书。
我和齐媛媛年少时有过一点过节,对她的观感一般,当时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齐康自个过得这么惨,他妹妹却能够出国留学,我仔细品了品,总感觉这里面有点神奇。
“嗯,我妹妹,你应该还记得的。”
“需要多少?”
“媛媛没说。”
“你一般给她多少。”
“一年给两次,一次两万块。”齐康的表情有些窘迫。
“那一年就是四万,你哪里能有这么多钱?”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继续说:“一开始没钱,媛媛的学费是他出的,后来我从家里拿钱给媛媛,他也没说什么。”
齐康含糊地用“他”来指代,齐康知道他说的是谁,我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从这句话里得到了一条之前未曾获悉的讯息,压抑住了内心的烦躁,抓住线索追问:“十多年前就是四万?那时候媛媛就出国了?”
齐康“嗯”了一声,说:“那时候,学校里有高中生国外交流的项目……”
“但你家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你爸妈没有阻拦媛媛么?”
“……他们在那时候出了车祸,”齐康的脸色很苍白,他并没有在卖惨,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当年的过往,“媛媛受了很大的刺激,天天以泪洗面,她不想再待在熟悉的环境里了。”
“你为了齐媛媛的学费,把你自己卖了?”我的话语直白而尖锐,我真的未曾料想过,齐康竟然如此愚蠢,“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惯着你妹妹……”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可能看着她继续颓废下去,没人愿意帮我,但他愿意……”
“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钱么?”
“……”
“说啊,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钱么?”
齐康穿着我为他购买的睡衣,端正地坐在我的床上,他轻轻地咬着嘴唇,在我的目光的注视下,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说:“总归还是有过喜欢的。”
——总归还是有过喜欢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冰冷和疼痛从胸腔迸发迅速地蔓延全身。
我甚至不能像往日那样,肆意地恨上齐康,因为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的人罢了。
十多年前,齐康高考失误,那个暑假我早早地背着行囊出发,因为要去大城市找一份暑假工,给自己凑一点学费。
我顺利地上了大学,磕磕绊绊地融入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寝室,纵使我依旧在意齐康,却不得不因为空间的阻隔,而减少了与齐康之前紧密无间的联系。
因此,我并不知晓,齐康的父母出了事,也不知道齐康的妹妹又作了妖。
齐康一开始还是复读了几个月的,然而家中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击垮了他,他迫切地需要一双将他拉出泥沼的手。
谁能陪伴他度过那些孤寂而悲伤的岁月?
谁能帮他解决任性的妹妹的难题?
谁能给他一个不被抛弃的新的家庭?
谁能给他一些虚假的温暖、被需要的情感?
我远在天边,还是个为自己的学费挣扎着打工的穷学生。
而丁晓君近在眼前,当时是个在城里有稳定工作的近三十岁的男人,对他嘘寒问暖,愿意为他出这笔钱,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黏他、愿意接纳他的儿子。
齐康会选择谁、能选择谁?
这不是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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