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也笑,只是笑不及眼底:“不过你既然拿了林生的钱,又在我这里打了牙祭,就对晓晓好一点,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还是能折腾折腾你的。”
女人惊怒,想骂又有些顾忌,毕竟她打听过秦见在新发镇确实是个“赖子”,这样的毛头小子,最是不计后果。
她只能咽下眼前这口气,转头对女孩儿吼道:“你快点回家去,别在外面瞎逛,冻病了还得花钱给你治!”
让女孩回家,这便是妥协。秦见因而也不多言,拉着女孩儿就往城中村走:“晓晓,哥哥送你回家。”
“哥哥。”
女孩儿在院子门口奶声奶气的叫他,像只需要保护的幼崽,让秦见心中一软。他蹲下身来,看了一眼二楼西面紧闭的房门,“需要哥哥送你上去吗?”
女孩儿遥遥头,从棉衣袖子中伸出大拇指放在嘴里慢慢的咬。咬指甲是她有心事时的坏习惯,秦见纠正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哥哥,你真不能带我走吗?”女孩儿抬头眼里蓄满泪水,“我很听话,吃得也很少,还可以还可以煮饭、擦地,到火车站前去拉人住店,我什么都能干!哥哥,你可以带我走吗?”
秦见依旧蹲着,好半晌才晓得用袖子擦去了女孩的泪水,他将宋城南买给他的手套褪了下来,带在了女孩的手上:“你的手套露洞了,来把哥哥的手套戴在外面,这样就不冷了。”
“哥哥,可以吗?”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哭腔,任谁听了都会心软。
秦见终于抬起头看向女孩儿,利落的摇了一下:“不行,晓晓。”他站了起来,用手再次揩去女孩儿脸上温热的眼泪,“回去吧,我得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天,西北风像鞭子一样抽在身上。秦见迎着风,前面是一片混沌,他应该回家了,但又不想回家,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他越走越快,似乎步子再快一些,便能走出这片冷寒之地,可终究还是失败了,疾风将他眼角的一滴泪迅速带走,好似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傻b。”男孩儿骂自己。
滚下来!
“要我说好多国外的玩意儿传到咱们国内就走样。”懒洋洋趴在吧台上的男人,仰起脖子吐了一口长烟,“你看看这台球,在国外要穿西服扎领结才能玩,到了咱这儿你看看玩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秦见斜眼瞟了一眼男人,凉凉的说道:“你不也玩?”
“我?我还是好东西啊?”男人哧哧的笑,“我最不是东西。”
他随意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看向秦见:“在哪整的烟啊?竟然知道来孝敬我?紫云这烟虽然不咋地,不过能让你小子拔毛,三哥还是挺稀奇的。”
“抽你的吧,话这么多。”秦见现在对抽烟这事有点抵触,那天在社区主任面前丢的面子还没拾起来,每每想到他的心里就像揣个气球一样憋闷难受。
他推了一把男人:“三哥,你到里屋去抽,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三哥”大名秦强,因为在家行三,所以秦三这名从小叫到大。他天生不是块学习的料,见到带字的东西就犯困,好容易睡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初中毕业后就开了这家台球厅。
台球厅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尤为盛行,左台球右舞池是那个时候娱乐场所的标配,也是流氓混混的聚集地。随着时间的推延,台球厅慢慢没落,被新兴的网吧、游戏厅取代。它就像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暗夜王者,如今也只能骚弄着白发守着自己寡落的地盘追忆往昔了。
唯一不变的是这里依旧是流氓混混的聚集地。
秦三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主儿,开着台球厅也懒洋洋的不上心,本来就不是赚钱的营生,又得了这样一个东家,自然是生意寡淡、死水一潭。
因而,在秦见提出偶尔帮秦三看场子换取饭钱的时候,患有深度懒癌的秦三二话没说就喜滋滋的同意了。
用他的话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来,你还能坑我?
看场子,说起来透着匪气,其实就是帮忙卖卖香烟,泡泡方便面,顺道摆摆台案收收钱。
秦三将一切放心的交给秦见就晃晃荡荡回了里屋。
咚咚咚咚,木质楼梯响起沉重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黄绒绒的脑袋率先从楼梯口露了出来。秦见顺着声音一看,神情又淡了几分。
“呦,这不秦小见吗?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说话的人是王富春,亮黄的发色很是惹眼。他身后跟着李峰,一张大脸顶着一个糟烂的草莓鼻子,细小的眼睛微微眯着,别有深意的瞟了秦见一眼,高深莫测的感觉。
秦见略略沉默,才牵起嘴角算是笑了:“峰哥、春子哥这么有兴致来玩两局?稍等我给你们开台子。”
“秦小见,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这些日子你没来理发店,怎么的,是想和我们哥们拆伙吗?”
王富春匪气十足的转了一下脖子,从牙缝里哼出一声,“当初不知是谁舔着脸求我们入伙,要不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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