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起来问俩问题,‘你是谁’,‘我是谁’。”
叶扶琉倒抽凉气:“嘶……听起来糟糕之极。”
林郎中临走前劝了一句:“既然还记得旧人旧事,赶紧带令兄回老家住一阵吧。身边有熟悉的亲人和院子相伴,说不?定还能早日?康复。”
叶扶琉没应声,回身对魏桓道,“今晚突发意外,晚饭是不?能留了,三郎先回去歇息吧。我去安置我家阿兄,明早再?看情?况。”
魏桓目光里带着思索,又?盯了眼叶家三兄, “好,我先回去。有事喊一声即可。”
思索着往门外走。
叶家三兄是知晓魏家来历的。第一次意外见面就不?欢而?散。撞到脑袋之后,不?知撞坏了何处,虽说不?记得他了……对他的排斥更加明显,极不?愿他和扶琉在一处。
这份排斥从何处来?
他在京城树敌良多,叶家有个兄长在官场……政敌一派?
魏家先人声名不?好。不?喜魏家门第?
还是纯粹惧怕他魏桓?
——
灯光昏黄,映照门里门外。
叶扶琉和素秋合力?搀扶着叶羡春坐起身,拿一块湿手巾冷敷额头瘀伤大包,和素秋商量。
“先卧床静养,看看有没有好转。如果过?了日?还是这样,只能尽快带他回老钱塘家了。”
素秋:“我必然要随娘子去的。那这处的宅子怎么办?留给大管事照看么?”
叶扶琉静了片刻,在思考。
“叶家人少,如今有病人,需要大管事路上护送。叶家各处的宅子不?少,五口镇这处实在看顾不?过?来的话……宅子挂个价钱,卖了吧。”
叶羡春欣慰地闭着眼,手巾冰敷着额头瘀伤,从原处慢慢起身。
叶家门外。
刚走出门的魏桓骤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宅子……卖了吧”,脚步一顿,人停在门外不?动了。
夜风隐隐约约传来门里的交谈声。
素秋的声音问,“宅子卖了,那我们?以后……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五口镇了?”
“叶家商船在江南四?处沿河走,五口镇有码头,为什么不?回来?”
“但、但。”素秋几次没说下去。没了本地落脚的宅子,就算以后行商路过?,毕竟感觉再?不?相同了。她咬唇想了半日?,问,“我们?打算卖宅子的事,要不?要知会隔壁的魏家?”
“为什么不?知会?”叶扶琉诧异反问,“最先知会他们?。魏家如果想买的话,两边院墙打通,两边正好合成一处极气派的敞阔大宅。头一个卖给他们?呀!”
素秋哭笑不?得,嘀咕了句,“没心没肺。”
又?问,“宅子好卖,五口镇可以时常回来,但隔壁魏家的……魏郎君呢?我们?一走了之,魏郎君怎么办?”
门里安静下来,叶扶琉这回又?认真地思考了很久,
“他说魏家可以随叶家行商。”
素秋咬着唇,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当真?魏家当真要跟随叶家走?”
叶羡春听到这里,不?得不?出声反对:“但我们?叶家的生意不?寻常。魏郎君刚才当面说了,他不?是同行。做不?得,做不?得。”
叶扶琉并不?觉得有问题:“三郎人极聪明的。我可以教他入行,他可以学呀。我教不?好的地方,三兄去教教他?”
叶羡春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汪汪,“我要回钱塘……”
“好好好,回钱塘。”
叶羡春:“先把魏家的生意了结了再?回钱塘。不?能败坏了叶家生意名头。”
“哎,三兄,你连素秋是谁都?不?记得了,还记得魏家的生意呢?”
“咳咳咳……生意不?能忘。”
门里传来的对话声越来越小,显然去了后院。门外的人默然站着。等声响完全消失后,继续走去隔壁魏家。
魏桓一进?门,魏家庭院里的喧哗谈笑声响当即停了,或坐或躺的满地汉子们?齐刷刷起身,“魏帅!”
魏桓如常地颔首致意,“有劳弟兄们?奔波探望。军营不?可久离,今夜痛饮美酒,日?后自有相聚时。”
——
魏家的酒宴持续到四?更末。大醉尽兴的汉子们?纷纷趁夜离去。
魏大跟随魏桓上木楼,边点油灯边问,“郎君,天气转凉,庭院里那盏升降灯架要不?要搬进?室内?是搬去书房好,还是搬来木楼上好?”
魏桓站在栏杆边,夜风刮起他的衣袂,他的目光望向隔壁无人的庭院。
叶家早睡下了,各处灯笼熄灭,夜色里看不?清什么。
他回身坐去长案边。“搬来木楼上。”
“是。”魏大转身就要下楼。
“等等。”魏桓从记忆里翻找旧物,“在京城时,书房里有个回字纹的长木锦匣。锦匣里放的俱是魏家在各处置办的旧宅地契。如今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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