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舍不得她真的受伤。
他咬着牙,顾不上后面在看热闹的旁人,第一次用低声下气的语气,问她:“栀栀,你是在说气话吧?你明明知道,你摆脱不了我,就算是从宜光毕业……而且,你爸和我舅舅的事情,根本就是意外。”
不,从来不是意外。
盛厌骤然回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颜北栀,就是在医院的长廊下。
那天,他是去看望卢潭的。
卢潭躺在病床上,脸上是病态的苍白虚弱,但依旧笑吟吟的,把手上的戒指给了他,开玩笑说幸好没变成“遗物”,但要他也得好好保存。
所以,颜北栀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呢?
显而易见,她也是因为卢潭在那家医院,所以才会去的。
盛厌清楚地记得,那天,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雨丝几乎能穿透她白得透明的皮肤。
她整个人就像是随时会随风飞走一样,脆弱又单薄羸弱。宛如纯白的花瓣,轻轻一触碰就会碎裂看开来。
唯有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瞳孔,透着超然的冷然。
只一瞬间,盛厌对面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女生,平白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想要得到她,想看她的脸上露出脆弱的表情……更掐着她的腰,想看她双眸微红、盈盈含泪的样子。
人类都有劣根性。
盛厌从不否认。
所以,其实那会儿,颜将为已经离世了吗?
盛厌抓了一把头发,声音闷闷的,“……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等等,我让司机送你。”
说完,他转身欲走。
颜北栀心下蓦地一凛,几乎没有做过多考虑,话已经脱口而出:“等等!”
盛厌脚步顿了顿。
他并没有回头。
依旧只是用清瘦颀长的背影对着她。
似乎在等待什么审判。
“……”
事实上,颜北栀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放完狠话之后,该如何面对盛厌的偏执执拗。
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毛线胡乱缠绕在一起,找不到解开线团的下手处,便不自觉升腾出手足无措的感觉。
但幸好,她的心足够硬,无所畏惧,很快整理好思绪。
“盛厌,你真的觉得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我以为你让我挑明,是听得懂话的意思。我讨厌你,我恨你们家的所有人。”
狠话一句连着一句。
反正又不要钱。
势必要将人逼回他本该走的那条路上去。
“……”
盛厌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拳头紧紧地攥着。
如果不是室内光线不够亮,应该所有人都会看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颤。
半晌,他终于开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生气才这么说的。你看,我们还互相准备了生日礼物。”
声音沙哑低沉,如同喃喃。
或者说,更想某种自我说服。
谁会给讨厌的人准备生日礼物呢?
听他这么说,颜北栀迟疑一瞬,点点头。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走到吧台的另一边,一扬手,将她送给盛厌的那个礼物盒挥落到地。
“啪!——”
吧台有半人多高,两盆多肉摔到地上,花盆和里面的土都碎成了好几瓣。
钢笔也从塑料笔盒里摔出来。
“骨碌碌”滚到得老远。
她拍拍手,像是做成了某件大事一样,长长地松了口气。
盛厌:“颜北栀!”
话音甫一落下,下一秒,盛厌人已经出现在了颜北栀面前。
他个子高,力气大,猝不及防,用手掐住了颜北栀的下巴,用力往上抬。
这个姿势下,颜北栀不得不仰头与他对视。
盛厌的眼神里怒火滔天,像是要将她一口咬死。
颜北栀心脏漏跳了几拍。
难得,率先转开视线。
只是,盛厌依旧没有放过她,一寸一寸地、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脸,走火入魔一般,妄图窥探出什么端倪。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而难熬。
不远处,宗想想做了几个深呼吸,决定承担起调和这场闹剧的重任。
她弱弱地开口:“那个……栀宝,厌哥……这么好的日子,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最后三个字还没能吐出来。
倏忽间,盛厌已经放开了颜北栀。
“砰!”
一声巨响。
他一脚踹开了餐厅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锁显然承受不了少年人的怒火,金属配件“哒”一声掉到地上。
门板摇摇晃晃、开开合合。
走廊的风吹进来,逐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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