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顾峤垂眼看着礼部尚书那花白了的头发,嗓音淡淡,并没有直接叫人起来。
“傅小侯爷已经入京,不知陛下预备何时设宴为小侯爷接风?”礼部尚书知道顾峤眼下心情不好,而且还很可能是因为自己,一句也不多说,直接将此次前来的目的给说个明白。
“傅翎?”顾峤的反应出乎了礼部尚书的意料。
明明先前在朝会上听到傅小侯爷回京的消息的时候,他们陛下语气中还有着难掩的欣喜愉悦。
眼下这怎么……颇有点不待见人的意思呢?
顾峤只是反问了这么一句,没有多做评价,就让他起了身,然后开口:“此事你们来办即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什么时候摆宴。届时通晓朕一声就是,余下的不必多言。”
听这话,礼部尚书更怀疑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多了什么嫌隙。
只是他想了所有可能,连“长宁侯意图谋反但陛下顾念昔日情谊一言不发”这样荒谬的理由都给找出来了,也没想过会是傅小侯爷早一日就已经到了京都,还直接翻了禁宫的墙,深夜来骚扰了一回皇帝陛下,却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隐姓埋名多玩几天之后,直接露了脸。
顾峤神色淡漠,甚至想给人安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原先傅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对于顾峤来说也算是是有好处的,这样傅小侯爷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跑到宫里来——顾峤为了防止这一点甚至还暗戳戳地增加了宫里的守备,专门防着傅小侯爷翻墙入宫。
傅翎显然对于他喜欢商琅这一点极不赞同,顾峤知道他的性子,生怕人哪天越想越气然后直接跑到宫里来棒打鸳鸯——哪怕这鸳鸯八字还没一撇。
商琅那么一个崇礼的人,顾峤这么多年才将他的底线给敲下来这么一点点,难得能与人有一点肌肤相亲,若是被傅翎什么举动搅回了十年前,甚至让商琅从此直接对他这样有不轨之心的人警惕到极致——
他一定会把傅翎五花大绑塞上喜轿然后万里红妆丢回南疆送给子桑瑶的。
顾峤心想。
他一定会。
说实在的,若不是昨夜傅翎先提了那么一嘴,叫他不要将回京的消息透露出去,顾峤还不至于气成这样。
他在这好好地为人瞒着,反过头去傅翎自己就把事情全给交代了,让他如何能不气?
顾峤吩咐下去,让礼部尚书走了之后,那一肚子火气还没消下,瞧着气鼓鼓的,在商琅眼里便显得有些可爱。
但丞相大人没有开口,而是到一旁去,贴心地给人斟了一盏茶端过来,这才道:“侯爷如此作为,也许是自有打算。陛下若是心有疑惑,不若将人喊来问上一问。”
这倒是个好主意。
总归傅翎归京的消息如今已经被传开,他“思念友人过甚”直接将傅翎招入宫中叙旧,这样的理由正当至极。
顾峤让商琅这么一提醒,立刻抚掌:“先生所言甚是。”
他也没让人一直端着那盏茶,像是生怕那几两重会将人手腕给压疼,即刻接了过来,然后将在外面候着的云暝给喊进来,吩咐他出宫将长宁侯给带过来。
顾峤表面看上去话说得淡淡的,但是听到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理解到了更多的意思——
若只是寻常地把人给喊来,这种事情派宫人去做绰绰有余,顾峤却是大材小用地让云暝这个暗卫去做这样的事情,用的字还不是“请”而是“带”。
摆明了不想让傅小侯爷在这其中好过。
商琅垂着眼等人吩咐完,又将那小盏中的茶给饮尽,这才轻声开口:“陛下既然与侯爷有事要谈,臣便先告退了?”
顾峤刚才把茶盏给放到桌子上,闻言骤然转过头去,看向商琅,急急地去拽他:“先生缘何要走?”
他与人议事从来不避商琅,大部分的时候丞相大人也只是稍作推脱,看他坚持就会留下来。
今日却有不同。
且不说与顾峤交谈的是傅翎这个在少年帝王心中分量甚重的至交好友,商琅自己也有旁的事情要做。
帝王的挽留在他意料之中,商琅无奈地笑了笑,温声同他解释:“陛下忘了?臣还要为陛下去解决世家之事。”
从万寿节过去,商琅就一直缩在宫里陪着顾峤,这段时间似乎也没见到世家那边有什么样的动作,顾峤虽然说整日“沉迷美色”没有直接下狠手血洗他们,但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算是为给商琅继续忽悠世家做了点准备,生怕丞相大人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逍遥这么好一阵子,商琅要去处理世家的问题,顾峤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是没有直接放开人,而是眼巴巴地问:“那先生之后还会回来吗?”
他留商琅在宫中已经有了好一段时日,若世家那边当真不对丞相大人做什么事情,或者说是在今日商琅去游说之后再度被忽悠了相信丞相这个大尾巴狼,顾峤似乎也没有什么额外的理由将人给继续留在宫里了。
舍不得。
顾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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