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峤忍不住地想。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前者才是他最熟悉的商琅,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指望过人会有一天骤变这么多。
可这短短几日,商琅还是变了。
这位过度俊美的探花郎对于顾峤来说就是细水长流,许多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就像先前顾峤磨了人整整半年才让探花郎彻底放弃了赶客的念头,无可奈何地由着他整日整日跑到翰林院去烦人。
在他登基之后,两个人更亲近的关系也就是在国事上顾峤从未瞒着人,至于私人的感情,早就被那一道越裂越深的地位沟壑给撕碎得彻底,这也是顾峤只将心思埋在心底的原因——他从来都没有妄想过填平这一道天堑。
却没想到,这几日的功夫,他们两个就好像亲近很多了。
顾峤如今可以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地去扯他袖子,已经足以大大方方地去握上他的手——虽然让丞相大人接受,还需要补充上一点无可反驳的理由,但是对于两人之间这道天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
如同悬于深崖之上的一架摇摇晃晃的桥——可以同行,却也伴随着跌落的风险。
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
顾峤弯着唇,想着方才商琅同他说的话。
“只要陛下想。”
他想,他当然在想。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甚至早就不满足于一墙之隔。
什么时候真的能把人给带到龙榻上来就好了。
顾峤幽幽叹了口气,痴心妄想一股脑地涌上来,冲散了方才那些冷静。
当局者迷
傅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皇帝陛下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里发愣,满脸的红云。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想到些跟商琅有关的什么东西。
当然,傅翎更倾向于后者。
对于商琅的态度,毫无疑问的,这六年里面顾峤就没怎么变过,甚至是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傅翎已经看透了当年的七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为昔日探花郎美色所迷的实质,走上前去,等人抬起头来的时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把顾峤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人人都说顾峤这个七皇子被皇帝惯得无法无天,狂妄至极,但是在顾峤眼里,失怙的傅小侯爷比他还要狂上不少。
至少他不敢在他父皇面前搞什么小动作,但是傅翎敢。
所以说这位就连在先皇面前礼数都是懒懒散散的小侯爷朝着他行如此大礼的时候,顾峤的反应只有惊吓。
还有牙酸:“你起来,朕怕夭寿。”
傅翎利落起身,然后笑他:“怎么可能,我们陛下寿比南山,之后还要同丞相大人百年好合呢,怎么可能折寿?”
“傅翎!”顾峤忍无可忍地喊他一句。
“哎——”傅小侯爷应一声,随后放肆地笑出声来。
气得顾峤单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去揉眉心,告诫自己这是忠臣遗孤,不能杀,杀不得。
傅小侯爷笑到炉中沉香燃尽、宫人进来添香的时候才停下。
紧接着后知后觉意识到——“御书房什么时候换了沉香的?”
虽然说这六年以来傅翎没有到御书房来过,但是先皇在的时候四处都喜欢燃着檀香,顾峤也随了他父皇,平日里惯用的熏香也都是檀香。
就连夜里傅翎翻墙跑过来找他的时候,顾峤身上都是檀香的味道。
御书房当中的燃香并不浓郁,加上傅翎对于这些东西不算敏感,一直到宫人来添香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一点。
尤其是,在整个朝中他知道的喜欢用沉香的人就只有一个商琅的情况下。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翎基本上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不其然,在宫人离开御书房并且将门给带上之后,顾峤就开口道:“他喜欢。”
傅小侯爷喟叹一声:“顾燃犀,你没救了。”
他先前那个及冠礼众所周知,字传出去也不奇怪,傅翎会知道他的字,在顾峤德意料之中。
不过眼下,傅翎也已经及冠了,那——
皇帝陛下的眸子轻眨了一下,然后在傅翎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先开口问他:“朕还不曾知道你的字。”
傅翎刚要说出口的话被他这一个转移话题给噎住,没好气地答了他的话:“‘征羽’,就是先前你父皇为了留的那个。我方才说到哪……哦——”
“南疆那边应当没有什么及冠礼吧,需不需要朕在京都再给你举办一个?”
顾峤依旧是诚恳且毫不客气地打断人。
傅小侯爷深吸一口气:“顾娇娇,逃避算什么好汉!”
“哪有什么好汉的小名叫‘娇娇’的?”顾峤又小小声嘟嚷一句。
傅翎教他这副模样气得额尖青筋一跳一跳的。
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傅小侯爷只能采取一点大逆不道的手段,单手按住顾峤的肩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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