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等平民百姓难得的面圣机会,一咬牙便将所有的事情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最后,是额头触地的重重一磕。
崇英殿本就安静。
这一声过后,更显静寂。
齐尚不吐不快,说到最后,却不知该如何,便只能伏在那里,听见阶上的帝王舒出一口气,开口道:“会试之后,朕曾阅卿策论,是有大抱负之人。”
“荆州既千疮百孔,若由齐卿来治,多久可兴?”
顾峤对齐尚,已经换了称呼。
商琅神色还算平静,礼部尚书和齐尚本人的内心却并不见得。
眼下齐会元身子都有些发颤,开口也颇为艰难:“草民不知,但必不负陛下厚望,定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那便足够,”顾峤方才是倾身去瞧他的,听到他的回答,重新直起身来,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笑道,“朕不日要到荆州去走一趟,齐知州便与朕同往吧。”
齐……知州?!
这般就直接任职了?
礼部尚书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陛下,这是不是……”不太合礼数?
“不然,爱卿还有旁的好法子?”顾峤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在从贡士一跃成为五品官的新上任的齐知州面前直接暴露了平时的模样。
礼部尚书听着帝王这般语气,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闭上了嘴。
唇焦舌燥
帝王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影响到齐尚。
人现在呆愣愣地跪在那里,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如何就被皇帝给直接越过那一堆繁琐的程序任命成地方大官的。
顾峤让礼部尚书闭嘴之后,便悠哉地在那翻册子,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的谢恩, 垂眸一看却发现齐会元还在那跪着不动。
“傻了?”顾峤忍不住开口,看见人一抖, 大概真的是傻了, 又愣了一下子才记起来叩谢君王。
顾峤先前着实没有想到被他看好的这位齐会元就是荆州的人,这下子直接将荆州知州的人选给定下来,他心情大好, 也就没有多跟人计较,随口吩咐一句让人先出去候着、顺便将下一个给喊进来之后, 就转头去跟商琅咬耳朵。
“荆州知州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朕如今都不想去管剩下那些了。”
他玩笑般地抱怨一句,却没想到商琅竟然顺着他的话,开口道:“若是陛下觉得乏累,交给臣与尚书大人便是。”
那怎么能行?
顾峤就算是让自己累着, 也断不可能让丞相大人觉得疲累。
如果真要像商琅这般说的,顾峤甩手不干,到最后剩下的说不定就只有一个可怜的礼部尚书了。
当然, 他还不至于那么昏庸任性, 加上礼部尚书从乡试忙到会试, 顾峤也没打算让人在殿试额外地劳累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么丢下这近百个贡士留给礼部尚书去麻烦。
齐尚出去没一会儿就有第二位进来,顾峤方才就已经翻看过他的那些背景, 中规中矩, 也就没什么额外问话的兴致, 便也就只依照原先的打算询问了荆州的事情, 不过不同于面对齐尚的时候的直言,而是模糊了那些内容,只就事论事。
能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走到廷试来,站到帝王面前,这些贡士多少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加上这四年来顾峤一直压着世家贵族,科举当中也严查营私舞弊,一日下来,将这些贡士全都见一面,到没有瞧见什么废物太过的。
但是大概是因为顾峤自幼以来身边见识到的少年英才实在是太多,除了零星几个还算出众的,其他在顾峤眼里都只有平平无奇中规中矩。
大桓的廷试不黜落,顾峤这般看过一遭,也就只点出了那几个青睐的,余下人的排名还是全都交给了礼部尚书。
这到都是定式,礼部尚书听见他开口便应了下来,不过在齐尚的事情上犯了难。
帝王对于这位齐会元如此重视,若不安排那个官职,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但是眼下顾峤直接大手一挥给人安排了这么高的一个官职,大桓先前又不曾有过状元在琼林宴之前授职的例子,礼部尚书是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来安排。
“方才朕不是还让他在外面候着呢么?将人唤进来。”顾峤在崇英殿里待了这一整天,除了午膳的时候偷闲半个时辰,其他时候一直都待在这椅子上,唯一的活动就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接过来商琅斟的茶喝上一口——一整天大部分时候都是顾峤在说话,丞相大人意外地沉默,只偶尔会开口填补上一两句,或者在顾峤转过头来与他搭话的时候开口。
以至于这一日下来顾峤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蔫了,商琅瞧着却还与平日无异。
把齐尚重新喊进殿里之后,顾峤已经不想说什么话了,也不顾一旁礼部尚书如何,直接靠坐进了椅子里面,示意商琅去问。
丞相大人倒也没有委婉,直接将此事如数告知。
齐尚是最早一个走出殿外的,却没想到之后每一个人出来都径直地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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