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忧心。”
顾峤闻言,抬眸看向他, 眼底的郁气未散:“如今荆州这般模样,先生要朕如何安心?”
“臣并非此意,”商琅轻声一叹,“陛下从到了遂安府,便可见焦急, 臣担心陛下一时冲动,会失了分寸。”
听见商琅这般,顾峤虽然神色还不算好看, 但多少是和缓了一些。
眼前这人总有一种能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的能力, 顾峤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失了分寸, 但心中那些情绪又怎么会是能轻易地压下去的?
“朕究竟要如何,才能同先生这般?”顾峤抬手掩面,显得有些颓唐。
“陛下便是陛下, 为何要同臣相较?”商琅听着他这样的话, 心中只觉无奈, “莫要太过苛责自己。”
顾峤心中抱负非凡,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又苦于只能循序渐进,半点也急不得,不焦躁才怪。
“何况,荆州应当积弊已久,真要去救,绝非一朝一夕能成。”商琅语气略有沉重,也点醒了顾峤。
的确,一路奔波加上处理皇城的事情,也不过两月左右的功夫,而那些饥民的模样……
最早也是去岁。
积弊已久,却无人上报。
若非此次朱家将事情闹得太狠,朱五德主动出卖,或许有那个知州压着,顾峤能等到荆州的人死绝了或者当真有百姓起义了才知道。
越想火气就越大。
“先前荆州之事,朝中就半分也未曾察觉么?”顾峤开口问道。
商琅拧眉,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臣尚且记得的户部账目当中,荆州并无什么异样。”
此地本就偏远,朝中从来不指望这里岁岁丰饶,完全就是一个“只要百姓能好好地过下去就可以”的态度。但是照如今这样子,上报朝廷的那点东西,恐怕也是不知道从多少百姓手上强取豪夺才刮出来的一油半脂。
“一个知州,就能这么一手遮天?!”顾峤属实是被气个不行,额头青筋都突突地跳,看商琅递过来一杯茶水便接下,灌了一口之后心里才舒服了点,“荆州如此,那其他的地方……是当真清白干净还是说同此处一般?”
顾峤越想越觉得恐怖。
这四年时间去处理京城当中的事情,已经让他有些力竭,这才忽略了地方上的这些事情,却没想到藏的污纳的垢不知道比如今的京都多上多少。
地方上这些官员也大都是前朝老臣,只有零星的几个在顾峤刚登基的时候被他给换了下来。先前没动荆州知州,似乎就是这人表现得太过于纯良。顾峤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想起太多的关于荆州知州与朱家的事情,他也忘了当年的他到底知不知晓此事。不过就算知道,那个时候刚刚登基的他也不会那么大胆地去直接跟世家对着干。这么一看,荆州之事堆积到现在,似乎是必然的。
“等荆州事情结束之后,朕还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顾峤思索到最后,轻声道,“也是时候该好好地瞧一瞧朕的江山了。”
再不看,快要被人给暗中分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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