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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3)

于是随着宴席的进行,丞相大人面前的桌上不知道多了多少从帝王那边递过来的吃食。

好在他们两个人坐得高些,下面的朝臣并不容易注意到——也或许是早就察觉了,只不过这么多年已经习以为常,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彼此交谈。

顾峤坐在上首,无聊地拿指节去敲桌子,时不时往嘴里塞点糕点,看殿中舞女起舞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乏味。

年年如此……也不知道他父皇当年是如何撑得住的。

一旁又有宫侍端东西过来,顾峤想也不想就吩咐人送到商琅那边去。

那宫侍好像顿了一顿,才依言要转到丞相大人那里去。顾峤因为她这一顿抬了眼,看过去,这才意识到那端来的东西是一壶酒。

他瞳孔顿时一缩:“慢着。”

帝王开了口,那宫侍顿时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商琅原先也没对她太上心,听见顾峤的声音之后才疑惑地抬了眼,随后就瞧见了那壶要往他桌子上放的酒。

顾峤自己也在那顿了一下,方才道:“放到朕这里来罢。”

那宫侍听见他开口,连忙将这烫手山芋一般的酒壶给搁下,便匆匆地退开,又只剩下顾峤跟商琅两个人。

“臣还以为,那壶酒是陛下给臣的。”两人沉默着,商琅先弯着眸子开了口。

“自然不是!”顾峤急于自证,忙道,“是方才朕一时疏忽,朕怎么敢让先生饮酒?”

“原是如此。”商琅应一声,瞧上去竟显得有些失落。

倒是让顾峤傻了。

他原先以为,商琅误会他给他递酒,会觉得是他不顾他的身体乱来。

可那失落的样子……显然不是如此——为什么会是失落?

顾峤没想明白。

商琅自己先前也说过,是天生弱症。从小就喝药的人,应当也不曾沾过什么酒,绝不会是个嗜酒的人。

那是为了什么?

苦思冥想不知结果,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商琅这种问题,顾峤最终就只能憋着,问商琅:“先生可用好了?”

眼下宴席已经快要进行到了最后,顾峤有些想离开了。

商琅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放下筷,颔首,开口说的却是另一番话:“若陛下乏累,便先回寝殿歇下吧。臣在宴上再多带些时候。”

顾峤一下子便蹙了眉:“宴席无趣,先生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么?”

“并无,”商琅轻轻摇头,“陛下是君,可随心所欲;臣为臣,若再特立独行,怕是又要招致旁人不满了。”

“先生在朕身侧这么长时间,怎么忽然便在意起这些来了?”顾峤倾身过去,直勾勾地瞧着他:“还是说,这只是个借口,先生有什么要瞒着朕做的事情?”

商琅循礼守矩不假,但大都是守的一些君臣礼制——这些礼制还是在被顾峤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面对着那些朝臣,就是商琅封相之前,也没怎么在意过,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做一个权臣:瞧着温和,却也就只是在帝王面前,其他时候,怎么狂便怎么来。

因而,顾峤更倾向于,这只是商琅随意扯出来的一个借口。

但丞相大人眸子还是干净得过分,半点心虚也没有,声音平稳:“怎会。”

顾峤差点以为商琅接下来又要说一句“臣从不欺君”了,但是没有,他甚至在与帝王对视了一会之后,起了身:“若陛下不信臣,那臣同陛下一起回寝殿便是。”

商琅这样的坦荡顿时让顾峤有种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应当是羞的,双颊有些烧:“……不必了,朕自然信任先生——先生,想必也不会辜负朕。”

无论商琅说的是不是实话,顾峤都不算太在意,毕竟两个人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还是有的,商琅不会害他,真要瞒他,只会是旁的事情。

在开口那一瞬间,顾峤就一下子想起来商琅先前说的,今年要送给他的生辰礼物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了放任,将话说完之后,便转头起身离开了。

宴上温暖热闹,走出来之后顾峤重新回归到寒冷的冬日里面,双颊温度渐渐退下去,头脑也清醒不少。

但还是蠢蠢欲动地,想让云暝留在那里,瞧一瞧丞相大人究竟是准备做什么事情。

但是不行。

顾峤走在宫道上,深呼吸了一下,被寒凉的空气灌得重新冷静下来,最后认命地、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离开了此地,回到寝殿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的宴,顾峤只知道商琅回来得很晚,亥时三刻了才听见声响。

他没有出门去见人,忍不住地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当真是能忍,一直都没有回到宴上寻人,放任人做事。

外面只有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开合门的声响,最后重新归于寂静,顾峤自己在那兀自烦闷了一会儿之后,便直接和衣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都没发生什么大事,雪在初四的下午彻底停下,露了阳光,离着上朝仅有三日多,顾峤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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