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原先是想要让他来做太子太傅。”顾峤轻叹,“但是瞧着他如今这样子,我怎么敢将未来的储君交到他手上?届时我二人百年,他恐怕要做出来那‘指鹿为马’的荒谬事来。”
“储君未立,倒也不急着去寻太傅。”商琅开口安抚。
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京都外,一直到近期才因为逛得差不多了安定下来,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宗室当中寻什么未来的储君。
“这段时间也该定下了,”顾峤走出聚英楼,上马车的时候倦倦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只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余生,这京都当中的算计,我是半点也不想碰了。”
商琅失笑,抬手将帝王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理了,温声应下:“既如此,等科举事毕,我们便寻个机会去瞧一瞧,有没有合适的孩子。”
顾峤“唔”一声,又嘟嘟嚷嚷地开口:“也不必是太大的孩子,寻个年纪小些的,日后也容易教,等到了十六的时候,我就将皇位让给他算了。”
他跟商琅都是在十六岁那年,一个考取功名成了探花郎,一个临危受命登上皇位,等到时候他们寻个孩子来养,十六岁就直接让位的话,最多也就养个十二三年。
到时候他们两个的年纪也算不上大,还有大把的时间游耍。
“也好,”商琅一一应下,“寻个年纪小一些的,也能防着他在称帝之后去包庇旧族,有所偏颇。”
顾峤一颔首:“从那会试的策论中也瞧得出来,今年的才俊不会少了,待到廷试的时候瞧瞧,能不能寻出几个留在京都的。”
“说来……”顾峤话音一转,“荆州今年可有什么出众的人物?”
这几年他们在各州漫无目的地逛,偶尔也会想起来荆州那边的情况,便悄悄地过去瞧上几眼,鲜少会去惊动齐尚。
虽然说州官会入京述职,但顾峤从来都不会轻信那一张纸上写的东西,定要亲自到地方来瞧一瞧。
不过齐尚也的确诚实,荆州在齐知州手上发展得极好,百姓和乐,大有路不拾遗的大同之势。
顾峤不是没想到直接将人给调到京都来,但是他下了调职的旨令,却听闻齐尚拽着京都来使,愣是紧赶慢赶地书了一表,要帝王收回成命。
言辞恳切,一瞧就是要在荆州待到死。
也是,毕竟兢兢业业数年,将一个大州治理成如今这般模样,这又是他故乡,齐尚自然对荆州感情深厚,不愿轻易离开。
若是换个人,顾峤可能就要担心他们是打算做土皇帝拥兵自重了,但齐尚此人,顾峤自认还是可以信任的,在收到表的时候便直接应允了下来,没有为难他,甚至还承诺若他想要入京都为官,随时可以遣人告知于他。
顾峤对齐尚重视,自然也就会对荆州重视。
荆州出了一个商琅一个齐尚,都是朝中难得的人才,顾峤实在是期待,其中再冒出一位经天纬地的奇才来。
可惜商琅摇了摇头:“荆州才子不少,但若是齐尚杜岫这般人物,今年似乎并不曾见。”
“也罢。”
送到他案上的只有那些策论,顶多署了名,并没有标注上他们的籍贯,除了杜岫这一个熟人,顾峤也不知道其他那些都是从何而来。
“只希望廷试之上莫要让我失望。”顾峤喃喃开口。
“荆州如今已经仓廪丰足,齐知州做主,也开了不少私塾学堂。即使今岁没有那等太过出彩的人才,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商琅瞧着他这么挂念,便出声安抚,“大桓疆土广阔,阿峤重视荆州,却也不必太牵挂荆州——如今荆州已经彻底安稳下来,倒不如瞧着其他各州能不能出来些合适的人,将地方再好好地治一治。”
他们在外面到处游玩的这段时间,瞧见那些地主豪绅欺压百姓,也是会出面处理,但地方上的事情到底是不能由一个帝王来多操心,如今的州府官员很多都只能说是能守成,但让州中再进一步却难得很,要想改变,还是要从这科举当中择出人才来。
先前那几批的人才当中也有被下放到地方治理一县一府的,慢慢都能成长起来,但还远远不够。
顾峤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叹气——怎么这世上就不能多上几个商琅呢?
多几个,他也就能再少操心一点了。
“等到廷试再说吧。”顾峤揉了揉眉心,“左右也是出门来了,干脆就再去瞧一瞧剩下那几个。”
“你今日如此,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等到礼部几日之后放榜,怕是要传些风言风语了。”商琅眉眼间带着些无奈的笑,开口道。
“那也正好,将那些嚼舌根的通通逐出京都就是,不然,若朕的朝堂上多了这等人,朕也难以放心,”顾峤并不在意,随口道,“而且若最终会试的结果会如此不得他们信任的话,日后我说些什么话,恐怕他们也要猜算一二——那还得了?”
顾峤在朝中事情上虽然说算不上那么专断,但也厌烦那等不听话的臣子——劝谏倒是无妨,在背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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