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里面的对话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有的痛苦都已经承受,所有的过往都已经发生,这些烙印在鹤妄生身上的东西,谁都无法磨灭,他是真真正正经历了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后,还活着的人。
谭昭当然想要劝鹤妄生放下,但如果是他,他也不会放下。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劝。
谭昭再回到石山,一错眼便看到鹤妄生拿着剑刺进了鹤宗主的胸膛心口,剑尖很快没入,哪怕修士的修复力相当强悍,但心脏被人刺穿,也绝无再活命的可能。
“生儿,你做得……很好,你确……实,该杀了……为师,哈哈哈!”
鹤宗主说完,是笑着死去的,因为他看到了,鹤妄生的慈悲骨又生长了,本来发的枝丫,此刻已快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他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而崔梦寺,他已经完全傻住了,他从前根本不知道谷萤石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吸收的谷萤石居然来自鹤妄生,那是鹤妄生全部的修为,他恨不得回到三个月前,将拿着那颗谷萤石的自己直接打晕。
为什么?道宗竟然会是这样的存在?崔梦寺只觉得呼吸急促,特别是在对上鹤妄生充血的眸子后,难以自抑的自我厌恶席卷了他的全身。
“咔嚓”一声,崔梦寺听到了自己道心裂开的声音。
半副慈悲骨(二三)
鹤宗主死了,死的时候,脸上依旧残存着笑意。
鹤妄生将剑抽出来,鲜血溅在他的衣服上,也溅在了他的心里,弑师这个罪行,将一辈子捆绑在他身上。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本来以为会很痛快的,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他都没有感受到,甚至越来越强的厌恶冲上喉间。
“呕——”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杀过罪恶滔天的江洋大盗,也弑过劫掠灵童的魔修邪孽,可那时他的剑是很稳的,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该死。
可现在,他杀死了自己的师尊,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但即便如此,他心里依旧是难以言喻的难受。
“阿昭,这一次,我并没有犹豫。”
从前鹤妄生这么喊自己的时候,声音里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亲近,可现在谭昭发现,这丝亲近没有了,他看看这边呆成木头的崔梦寺,又望向不远处一身血腥的鹤妄生,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又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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